此後,倆人路上再沒聊過類似話題,但看得出來穆玄的情緒頗為低落,時舟也不願跟他多說什麼,彼此只是沉默以對。
路途遙遠,一路風餐露宿十分辛苦,路上還要不斷借宿討水賣藥各種繁瑣事。
幸好時舟是醫者,路上還可以憑藉醫術換來食宿,整體倒也過得去。
只是,遙遙無期的路途到底會讓人心生厭煩,時舟從牛車廂裡爬出來:“你去休息一會兒,我睡飽了。”
穆玄打了個哈欠,應了一聲,便爬到車廂裡睡了。
今日下午一路都是山路,兩邊雜草叢生人煙稀少,兩邊時不時還有老鼠或是黃鼠狼之類的動物跑過。
時舟坐到趕車位,手裡甩著空鞭。
老牛均速地行駛在路上,已經不需要時舟一直趕了。
時舟抬頭看著天空,今日天色昏暗,看著像是晚上要有雨的樣子。
幸好牛車有車廂,要不這路上的日子也很難熬。
車廂內,穆玄在搖搖晃晃中閉上眼睛,進入淺眠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穆玄突然察覺馬車停了,外面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隨即,他便聽到時舟的聲音:“師父,您怎麼在此?”
穆玄以為自己家在做夢,迷糊中他愣了一下。
師父?
時舟的師父不是韓半山嗎?
他要是沒記錯,那韓半山早已去世,她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師父?
穆玄努力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他半閉著眼坐了起來,想要伸手去揭車簾,卻怎麼也夠不著。
然後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狠厲地響起:“逆徒,你好大的膽子!為師吩咐你下山尋找救玉澤的解藥,你竟一去多年不歸,今日讓我捉到你,看我如何罰你!”
時舟的聲音已經從馬車上消失,穆玄竭盡全力想要揭開簾子,卻始終沒能如願。
他滿心以後,自己這是怎麼了?
怎麼就魘住不醒了?
他已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此刻牛車前方,正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此女身材修長,頭戴一頂垂簾氈帽,遮住面容,正筆直地站在時舟跟前。
而此時的時舟則恭敬地跪在地上,虔誠而又卑微地喚著對方:“師父。”
時舟的每一聲都充滿了恭敬,確切地說是畏懼。
鬼醫浮圖,這是她所有幼年時期的噩夢,是她此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些被折磨的日日夜夜,那些刻入骨髓的毒藥味,那些痛測心扉經受世上百毒之痛的回憶,在此時此刻湧上心頭。
眼前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鬼醫浮圖。
外界傳聞,這世上沒有鬼醫浮圖治不好的病,她有起死回生之術的。
但時舟知道,師父治病依靠的是醫術,她並沒有起死回生之術,那些不過是被世上虛誇的言辭罷了。
“孽障!”
鬼醫一聲厲喝過後,手裡多出一條鞭子,“啪”一聲,重重地抽在時舟背上。
“玉炎,你可知罪?”
時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口中恭敬道:“玉炎奉命出山,尋求救治玉澤師兄的法子,因師父當年給玉炎服下的毒藥意外提前發作,導致玉炎失去一切記憶流落民間,一年前玉炎方才恢復記憶,逐漸想起玉炎的責任。”
“玉炎求師父息怒,玉炎自甦醒後,一日未曾懈怠,一直尋求解藥,如今已初有門路,只是時機尚未到,還請師父再等半年……”
鬼醫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住口!事到如今,你還敢胡說八道敷衍於我,膽大包天的東西,我令人找你多年,你銷聲匿跡,一次資訊都未曾傳回來,如今叫我抓個正著,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