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等人判斷了一下楊玄的腳程,今日必到,於是便齊聚州廨,準備迎接這位新紮北疆節度副使。
“三十不到的節度副使,真是令人震驚啊!”
“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才將出仕。”
“老夫也好不到哪去,那時候就是個小吏,可那位如今卻成了北疆節度副使。”
鄧州距離北疆不遠,故而每次北遼大軍南下時,鄧州官民也會備受煎熬。
“那位頗為強硬。”
“沒錯,走到哪殺到哪!草原三大部,潭州……都留下了京觀。”
眾人在低聲談及楊玄這位北疆的傳奇人物。
祝年等人正在低聲說話。
“別和他硬頂,軟磨硬泡。他是外人,難道還敢衝著鄧州人下毒手?他沒這個膽子!”
方爍低聲道:“他來,咱們就迎接,好吃好喝的供著。他要平民亂,該給什麼咱們就給什麼。就一個字:磨!”
祝年平靜的道:“他是來平民亂的!”
“是啊!”
二人相對一笑。
“淡定!”祝年再度提醒方爍。
“有數。”
噠噠噠!
馬蹄聲在州廨大門外停住,一個官員表演了一個飛身下馬,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使君!使君!不好了!”
祝年冷著臉,“何事?!”
官員說道:“楊玄到了城外,咱們的人和他的人發生了衝突,他令下官來傳話,讓使君半個時辰之內趕到。”
“跋扈!”方爍惱火的道。
眾人都面露怒色。
官員喘息了一下,“他說,使君可以不去。”
“飛揚跋扈!”祝年冷冷的道。
使君這是要硬扛楊狗……眾人不禁心中一震。
大戰,要開始了。
祝年起身,“老夫正好想出城看看!”
眾人面面相覷。
方爍面色漲紅,“還不快些!”
……
“老二,肉乾拿出來。”老賊啃著自己的幹餅子,沒滋沒味的。
“沒了。”
王老二有些惆悵,“一路吃完了。”
屠裳心中一鬆,“餅子,好吃!”
烏達蹲在邊上,吃著自己的餅子,一口餅子一口水,吃的額頭見汗。
“郎君,那祝年會不會不來?”烏達問道。
楊玄喝了一口水,“興許吧!”
噠噠噠!
馬蹄聲急促傳來。
楊玄坐在馬紮上,繼續吃自己的餅子。
“楊副使何在?”
祝年笑容滿面的走過來。
“郎君!”
韓紀起身。
楊玄沒動,啃了一口餅子。
祝年拱手,“見過楊副使。下官已經準備了酒宴,還請楊副使賞臉……”
楊玄把最後一點餅子塞進嘴裡,拍拍手,起身道:“我就想問問。”
祝年站好,“楊副使請說。”
楊玄指指方爍那碩大的肚皮,“百姓吃糠咽菜都不得,你等怎麼有胃口,怎麼有心思弄什麼酒席?你等吃得下去,我,吃不下!”
他上馬走了。
祝年站在那裡,面色鐵青。
他想過許多種和楊玄打交道的法子。
包括被楊玄當場呵斥無能,他都想到了應對之法。
可他沒想到的是,楊玄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第一先令他半個時辰內趕到此處,打掉他的矜持。接著呵斥鄧州官吏吃的腦滿腸肥,可百姓卻在飢餓中掙扎。
事先的全部打算都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