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月”之上,漸有種凌亂而詭異的顫動蔓延,四周的風與光線通通被那顫動激發出了偏振現象,名符其實的“血色”在“新月”所過的軌跡上留下糜爛而虛無的影像。
“虛無之像”本可碎裂一切,但貫通時卻驟然一凝,落在邪皇優雅的指尖。風與風悠長的咆哮後,一輪彎月如同實質般凝固在了邪皇的手心。停頓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裡,“血色之月”猛然崩碎,散落了大片微光。這數十年來首次出現的禁招,竟然生生被葉天然模擬出邪皇意識截斷!
“哼,虛有其表。”微有輕視譏諷地一笑,邪皇的神色卻是突然一駭。他周身的旋轉風絲竟然瞬間破去,撕裂的劇痛傳遍全身,鮮血從全身遍佈傷處如泉般噴出,將四周的雲氣染得一片血!邪皇的意識如被重擊,立時散亂。
“原來是直接攻擊靈魂的力量啊……”葉天然在恍惚中抬起頭來,咬牙封閉了身上的傷處。雖然此時的他是靈魂體,在意識中仍然保留了人類的體質構成,所以在他體內仍然有靈力構成的經脈,靈力構成的鮮血。只是方才與“模擬意識”那樣的爭鬥,已經幾乎擊潰了他的精神,連最後的靈力也隨著那些“血液”散落在空氣中。
然而他並沒有從天空墜下——月凝香斷去的手臂延展重生,將他一把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巨大的壓力立時讓葉天然再次痛哼了一聲。
“為什麼!為什麼!?”月凝香的神色再次陷入了魂怪野獸般的瘋狂,她甚至沒有去理會攻擊自己的數百個引導師,一雙紫瞳只是緊盯著掌心露出頭部的葉天然,“為什麼只有你不會被我吞噬!?為什麼只有你!?我不想吞噬其他……我只要殺了你!”
伴隨著她意識的混亂,低垂的髮絲再次蠢蠢欲動,如同無數條龐大的蟒蛇,在月凝香的臉龐上蜿蜒爬行著,她此時的神色越發扭曲可怖。
“因為你不願呵。”刺耳的尖嘯聲中,突然有人淡淡開口,彷彿根本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喧囂,帶著無聲的寧靜,“雖然你的意識被‘血色之月’波及,已經混亂。但是在你的內心深處本不願意傷他……那樣的意識太過強烈,即使是魂怪的本能也是無法抹殺的呵。”
葉天然與魂怪化的月凝香同時一驚,側目望去,四周再無半點生命的氣息,所有的引導師似乎接受了某種命令,聚集在數里之外。然而兩人側目的時候,目光卻穿透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和無限遙遠的距離,直至天盡頭聳立著的巍峨雪山——
雪峰之巔,黯然的一方墓碑上,卻坐著一個白衣少年,正悠然微笑著,那笑容跨越了空間的距離。葉天然與月凝香均為之一怔,再看時候,那少年卻已經近在咫尺,傲立空中!
“騙人……我是……沒有力量!”月凝香發出一陣痛哭的呻吟,尖叫道,“我,我還不夠強大!你……你有力量……”她的目光轉而死死盯在白衣少年身上,突然騰出一隻手,一把向著白衣少年抓去!
魂怪的吞噬之力立即將白衣少年包裹,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將四周靈力的霧氣吸取殆盡,頓時體形又漲大少許。白衣少年卻只輕抬著右手無名指,月凝香的手彷彿抓取到了她根本不可能抓得下的東西,生生被阻隔在半空,再也收不回去。
“痛苦與欺騙是救不了人心的,你該明白的……四哥……”白衣少年輕聲道,“你們的心裡究竟要什麼?為什麼不說出來呢?”他左手輕揮,勾勒出紫色華麗的符咒,低聲絮語:“黑夜,以吾之名在光中降臨,沉睡在古老黃昏中的諸神……將寧靜蔓延到這片土地……”
伴隨著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葉天然眼中的世界漸漸模糊,光與暗交錯織就的混沌將他包裹,連月凝香的雙手似乎也喪失了力量,他的身體幾乎還原為最初最平凡的元粒僅僅保留了一絲精神。記憶與思緒潮水般湧向那未知的廣闊的混沌,也同時褪盡了人心最後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