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南的高粱裡,舒雲扶著乾坤手,不慌不忙向南走,黎明的曙光逐漸增強,天快要亮了。
“妖道的劍陣真有那麼可怕?”乾坤手一面走一面問,不時轉頭回望。
十里莊已經遠在三里外,高粱擋住了視線,已經看不見什麼了。
“是的,五個妖道都練成罡氣了。”舒雲苦笑:“幸好我見機溜走,好險!”
“老天!妖術加上罡氣……”
“我不怕他們。”舒雲用堅定的聲調說:“日後,哼!我不會讓他們有行法佈陣的機會。”
“你不怕罡氣?”
“他們最好不要惹火我。”舒雲不作正面答覆。
“你的意思……”
“惹火我,我會送他們下地獄。”舒雲冷冷一笑:“要殺他們並不難,必要時,我也會用惡毒手段的。”
“刺殺?”
“刺殺也是手段之一,但我不能用。”
“正大光明?哼!正大光明用在這些人身上,你不覺得用非其人用非其時?”乾坤手的口氣有不滿。
“至少,我們不能仿效小人蟊賊的行徑。”舒雲慨然地說道:“齊叔,我宋家的子弟……”
“你算了!”乾坤手怪腔怪調:“生逢亂世,你宋家又有誰挺身而出力挽狂瀾呀?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多殺一個匪徒,就可以多救一些人的命。如果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還是趕回德州去吧!去和你爹保住那船貨物,等著發財好了,何必出來多管閒事,和這些殺人放火的造反匪徒玩命爭雄?”
“齊叔說這些話,公平嗎?”
“你這樣酷待自己,又公平嗎?人家千方百計要你的命,而你卻……”
“算了算了,齊叔。”舒雲笑了:“說來說去,你老人家就知道教唆小侄去殺人,這是你這做長輩的人所該說的話嗎?”
“我是教你保命的道理,你這笨驢!”乾坤手拍拍他的肩膀:“以殺止殺雖然不是什麼好德行,但此時此地卻是最好的手段。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放心大膽找你,人數會越來越多,最後早晚會要你的命。”
“可是…”
“小子,換一個辦法,如何?”
“換什麼辦法?”
“我擔不起教唆你殺人的罪過。”乾坤手搖頭晃腦。
“齊叔,別賣關子了!”
“不殺,廢總可以吧?”
“這……”
“比方說,弄斷他們殺人放火的手,卸他們騎馬的腿,打斷他們的脊骨等等。這一來,他們就不會越來越多了。他們便會覺得,派人殺你是得不償失最失算的倒婚事。奉命殺你的人也會心驚膽跳,即使是最高明最冷靜的刺客,下手時也會心神不寧,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
“唔!齊叔,值得考慮。”
“沒有考慮的必要,小子。去做,錯不了。”
“試試看。”舒雲意動。
“不必試,去做就是。天快亮了,咱們該找道路動身南下了。”
“你這鬼樣子能動身南下?”舒雲搖頭:“傷勢一惡化,說不定把老命都丟掉呢!先找地方好好養傷再說其他,你以為你是鐵打的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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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亂過久,人心都麻木了。
濟南是一省軍政的要地,藩王的封邑,兵多將廣,城高池深。
響馬缺乏攻堅的條件,因此縱橫山東全境,皆繞道而過,不向濟南攻擊。一年兩年,濟南一直就在風聲鶴唳中屹立不搖。
也因之而成為避兵的樂土,冒險家的樂園,豪門巨室的安樂窩與銷金窟,貧苦民眾的墳場。
響馬幾度過門而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