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此來作甚?他是來要咱們的命!你卻還在記掛著當初天津時的孽情,元帥,你置我等數萬將士的性命於何地?”葛老五說著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天津城內秦堪設伏,我葛老五衝動大意之下丟了上百兄弟的性命,天津城外,我等飛身遠遁又被秦堪派出的錦衣衛追殺,死了不少兄弟,從那時起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我活著是要為那些兄弟們報仇!如今咱們好不容易走到兵強馬壯這一步,可以跟朝廷面對面的廝殺搏命,可以給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此時此刻,你怎能心軟,怎能牽掛那些本不該有的情意?”
悲愴而色厲的一番話,彷彿擊碎了唐子禾心底最後一絲防線,一張張死去的熟悉面孔在她眼前飛舞閃動,那些虛無的面孔卻有著一雙真實的眼睛,眼睛裡透著冰冷的目光,冥冥中彷彿在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等著看她如何用慘烈的手段將這天下攪個風雲變色,如何用仇人的鮮血和頭顱祭奠他們的英靈。
是啊,揹負著死去的弟兄們的仇恨,也揹負著活著的弟兄們的生望,她只是個女人,揹負的東西已經太多太重了,如何還負擔得了哪怕一絲絲的兒女情長?
“葛老五,準備迎敵吧。”
唐子禾的語氣分外平靜,轉身的瞬間素手輕抬,拭去臉上兩行悽楚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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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少年壯志
大軍開拔,旌旗蔽日,萬馬齊嘶,捲起漫天塵土,天地間風雲變色。
秦堪騎在馬上,靜靜立於大軍經過的路旁,看著整齊的隊伍魚貫而行,前後綿延十餘里不見首尾,靜默行軍的隊伍瀰漫著黑雲壓頂般的殺氣,彷彿遮蓋了天地間所有的生機。
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它是拱衛大明的最後一道屏障,自永樂年開始便悍守著大明的京師,隊伍裡的每一個軍士都不是尋常的衛所軍戶,他們不必為將領種田,不必向將領交租,他們每天要做的只是操練,千遍萬遍週而復始地重複著每一個殺敵的動作,熬煉著身上每一塊肌肉。
如此精銳的王師足可縱橫天下,橫掃宇內,若正面戰場與反軍廝殺,勝負當無懸念,除非唐子禾另出機謀算計,許泰便是前車之鑑,他率領的也是京營精銳,最終還是敗在唐子禾手下。
這個女人……不簡單吶。
五百少年兵像五百隻忠犬,緊緊站在秦堪身後,秦堪將他們調入平叛大軍後只讓他們充為身邊親兵,一則秦堪對他們頗為信任,二則留他們在身邊也是為了讓他們好好學習如何指揮大軍作戰,如何排兵佈陣,只當是實踐從兵書上學到的知識。
寒冬出兵委實不是好季節,凜冽的北風呼嘯肆虐,如刀鋒般颳得臉上生疼。
一件狐皮大髦悄然無息披在秦堪肩上,秦堪回頭。卻見一名少年恭謹垂頭退後一步。
秦堪笑了:“你叫宋傑,對不對?”
名叫宋傑的少年抬頭,驚喜道:“侯爺記得小人的名字?”
“當然記得……”秦堪目光忽然黯淡下來,嘆道:“你是當初遼河之戰倖存下來的,五百少年,戰死遼河者三百餘,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都記住了,不論死去的,還是活著的,遼河有幸埋忠骨啊!”
宋傑眼圈一紅。垂頭哽咽道:“只恨小人無用。弟兄們拼死也沒保得侯爺周全,最後侯爺不得不親自抄刀與韃子廝殺……”
秦堪搖頭:“你不要存著這種想法,當時你們已豁出性命了,說到底還是因為韃子軍隊太強大。我們漢人與之面對面搏殺委實不是對手。這是飲食習慣和生活環境所決定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