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善人並沒有因為那小頭目的話而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寬慰,他聲音更添一絲暴怒,大聲喝道。
小頭目嚇得一顫,他原本還想彙報給李大善人,他的手下好像死了一個,因為當他帶著幾個人圍剿白高興的時候,余光中似乎看見,有個人忽然冒出來,把他的一個手下給砍倒了。不過,等到剛才清點人數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發覺少人。看來,是他眼花,一時看錯了吧。
見李大善人發火,他更不敢提這件事,索性就把這件事咽回肚子裡吧,繼續裝傻充愣,能活著就好。
“一群廢物!要你們何用!老弱病殘居然都對付不了了!滾下去!每個人罰俸半個月!都把嘴巴閉嚴實了!要是讓我聽見,山莊裡傳出什麼我不樂意聽的話,我就把你們丟進池子裡喂鱷魚!”
李大善人大聲罵道,伸手一指後方,眾人不禁戰戰兢兢,全都變了臉色。
後院新挖了一方池塘不久,只可惜裡面沒有魚也沒有蝦,倒是有一對兇惡無比的鱷魚。也不知道李大善人是從哪裡搞回來的,弄回這兩條鱷魚之後,他便讓趙瘸子和劉啞巴一起照看它們,每天按時三頓飯,喂活魚活蝦。
有的時候,山莊裡有人犯了大錯,李大善人便叫瘸子和啞巴把那犯錯的人剝光了衣服,直接往池塘裡一丟。人還在半空中,兩條鱷魚就早早地伸長了脖子,相互撕咬著,把活人撕咬成兩半,鋪天蓋地的血雨,甚至能夠染紅池裡的水。
小頭目“有幸”曾親眼目睹過一次這樣的死刑,此刻,一聽這話,他嚇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一聽李大善人說滾,小頭目立即帶著手下人快步離開,一秒鐘也不敢多做耽擱,生怕他忽然改了主意,要拿自己去喂鱷魚。
眼見著一屋子的人,瞬間走了個乾淨,坐在椅子上的李大善人瞬間癱軟下來。
他臉上的紅暈,一寸寸地褪下去,又恢復了平時的慘白。
見周圍無人,李大善人喘著粗氣,呼嚕呼嚕的,像是一條無力的老狗一樣。他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地開口問道:“藥,藥,給我藥……我好睏吶,我要吃藥……”
見身邊的那個黑袍人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睛裡很快流露出一抹兇色,但馬上,那抹兇色頓時又轉化為一種哀怨的神色,他翕動著嘴唇,哀求道:“求你了,快給我吧,你看剛才我都是按照你說的那樣,一個字不差地都說完了……”
身為傀儡,他又可笑,又可憐,又可恨,而且還被李步蟾下了藥,只要八個時辰不服藥,就會渾身無力,像是一隻軟腳蝦似的,提不起一點點的力氣。
就像現在,他還要求著他!
真正的李步蟾輕輕走過來,手腕向上一翻,原本空空如也的手心上,赫然多了一顆潔白芳香的藥丸。
傀儡李步蟾立即惡狼一樣撲過去,張著大嘴,用手抓著那藥丸,吞入口中。
很快,他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閉上眼睛,慢慢地,他從椅子上一點點地滑下來,靠在地上,好像已經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黑袍人瞥了他一眼,眼中顯出明顯的厭惡。
緩緩地抬起頭,他看向門口的方向,自言自語道:“你看到沒有?”
稀泥一樣倒在地上的男人嘴角含笑,迷迷濛濛地介面道:“看到什麼?”
“他回來了,跪在最後一排的那個,一直低著頭,沒抬起過,走的時候邁步也很快。呵呵,別人或許瞞得過,但是我……”
黑袍人轉過來,面向著李大善人,微微抬起下頜,臉上的表情是倨傲的。
“但是我是瞞不過的。因為我有一雙老鷹一樣的眼睛。老鷹飛在天上,就算魚躲在水裡,也逃不過老鷹的眼睛和爪子,你懂嗎?”
他得意地說道。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