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他靠近了耳邊吹風一樣,粘膩而又冰涼刻骨。
這種感覺令步蓮華一陣噁心,她一臉厭惡地又退開了一步。
陌生少年再不開口,走到羋閒鶴的身前,他蹲下身來,拉過他的手臂,在上面一捋之間,手指猶如彈琴一般七點八戳,只是片刻,步蓮華就看到羋閒鶴的手腕處不再流血了。
控穴止血?!
她曾聽鬱驥談起過。
冷眼看著這一切,馮乾和的嘴角遊蕩著一絲似奸似諷的笑意,只是臉色似乎比先前更為蒼白了。
那隻棲在馮乾和肩頭的蝙蝠用雙翼籠住了腦袋,不住地搔首,似乎剛剛被小道士的劍氣傷到了一般,口中嘎嘎呱呱直叫。
就在步蓮華以為,這個小道士會把自己和羋閒鶴從馮乾和的手中救走之際,他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師父說過,不要管閒事。”
他自言自語地念了一句,竟真的大步離開。
頓時,步蓮華原本懸著的一顆心,徹底跌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
福至縣的牢獄地下三尺處,有一終年不見日月的暗室。
那是一個連蛇蟲鼠蟻也不願接近的地方。
噼啪作響的松枝每燃燒一段就發出一聲爆響,濃重的松煙把本是土黃色的天頂燻烤的比最深重的黑夜還要漆黑。松枝不完全燃燒所散發出硫磺臭味,總讓人置身其中第一時間就嗅出死亡的幻象來。
這個不詳的空間到處充斥著熱浪與酸臭的味道。
黑色的汁液,一半是松枝燃燒之後混雜了水汽松脂的煙油,一半則是人血澆灌之下,層層疊嶂腐爛在一起,無窮無盡爬滿了各處出的血痂,無論哪一樣都是彷彿無數黑色蟲子一樣四處蜿蜒縱橫著死氣。
地洞上方發出了嘩啦啦一陣碎響,一塊木板被拉起了一道縫,一絲風切了進來,松木上燃燒的火焰一蕩,無數陰影如同地獄中探出的鬼爪般在四處貪婪而瘋狂地抓撓了一陣,才不甘心地回覆了死寂。
在那地洞的正中處,一個人形吊掛下來。
竟然是羋閒鶴!
圍著這人形擺著兩個巨大的火爐,火爐之上闇藍髮紫的火焰中是燒得通紅的烙鐵,鐐鎖。
火爐靠後的地方擺了一個巨大的水缸,水缸中用一個大葫蘆破開而成的舀子隨著無風而動水波微微起伏。
水缸略前一些是一套桌椅,一些瓦罐擺放在上面,極為奇怪的是那瓦罐的內側都在暗中露著幽幽的紅色。
羋閒鶴閉著眼,赤裸著上身,往日俊美異常的臉上幾道血痕清晰可見,粗重渾濁的喘息幾步外便能聽見。
他不敢想,也不願想,被馮乾和帶走的步蓮華,會遭遇什麼……
天明前的那刻黑暗,最是刻骨漆黑。
一個硃紅色的瘦削身影,提著一盞白色的紙燈,搖搖晃晃地前行,推開面前的門,吱嘎一聲。
那房間極小,進門便是圓桌方凳,左手邊一扇小小的窗,前行幾步,來到床邊。
一隻枯瘦的手,慢慢撫上床上人冰涼的臉頰,淡淡了嘆了一聲,手忽地下移,在她胸前點了兩下。
出手迅疾,快如閃電!
隨著一聲淡淡的像是嘆息的申銀,床上的人兒悠悠轉醒過來……
步蓮華眨了眨眼,像是不適應周遭的黑暗,動了動已經微麻的胳膊,待看清眼前的人,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
男人湊得近了些,挑著燈籠照向她。
“醒了?”
馮乾和青白的臉色在紙燈籠的映照下,愈發猙獰,隨著說話,腮上的薄薄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清晰可見。
一個美男子,怎麼變成這般?
抓緊身上的被,她心裡亂成一團,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