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宿命論,而你只是出於不忍,其實內心也並不看好。”見格落沉默不語,她內心也有些鈍鈍,又繼續說道,“蒼梧山的事,我很感激你能出手。倘若你有需要的地方,只管來上京找我,我會盡我所能。至於合作,恕我無能為力。”
格落白皙的臉上肉眼可見地灰敗下去,雙肩上原本筆挺的斗篷也頹然耷拉下去。他愣愣地看著女帝,半晌頹然道:“你說得對,我與你不同……應該說你與我們不同,你從小就不一樣。”
“我怎麼從小就不一樣?”女帝淡笑道,“頂多我是神殿上最循規蹈矩的小孩,師長口中最合心意的未來帝后。”她眼中帶上了久遠的懷念與傲氣,還有已經淡化了的仇恨和嘲諷,“可我不想嫁給玄弋,居然是我的罪過。”她情緒流露,卻又很快收住,“五月有一批新兵器鑄成,我會在上京設宴款待銅宮揚赫舒父子,故人相聚,你也一併來吧。”
“再說吧。”格落神色已恢復了冷淡,“我有別的事要做。”他指尖銀光一閃,腰間那把細長的劍便隱入掌中,“不提舊怨,煞氣遊走九州,為害無辜民眾,這事你這當皇帝的總要管吧?你會有與我合作的時候。後會有期。”
女帝微微皺眉,卻沒有接話。這片刻的功夫,格落裹著漆黑斗篷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夜色中。她沒有追趕,只是很快將這件事收歸腦海,整好了衣裝,便下山去。
他們離開的這段工夫,碧鸞已經帶著幾個影衛排查了全城,搜尋到“煞”留下的黑氣二百七十三處,都是他用來觀察的“眼睛”。女帝檢視過後,將黑氣聚在一處用靈力碾碎了,回到百草堂,確認上方的無相結界仍舊牢固後,便帶著碧鸞等人啟程回京。
天瀾歷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齊國武成朝逢一逢六聽政,逢三逢八大朝,逢五逢十休沐,餘者各級官衙照常運轉。
女帝回宮梳洗更衣過,天已大亮。小廚房進了十二樣早膳,女帝一面吃著,便見夏攸寧捧著一疊整理過的奏摺進來。女帝讓她坐下一併用些,夏攸寧回說在家中已經用過,只侍立在一邊。
女帝並不需人布膳,廳中便只留下她與夏攸寧二人,連碧鸞也被打發回去休息。夏攸寧這才回稟道:“除卻問安的,這些是議皇太女婚事的,這些是參鎮北侯的。餘下的,這封是遂寧侯、益州按察使聯名奏報王福山案及金溪別業案情、南郊山戰況及邙山等據地調查結果;這封是戶部抄錄唐大人遇險之前所寫之渝川奏報,其中統列民政舉措十二條,並附清查西南二十年賬目匯總,請陛下批覆;另有都察院張公進奏,陛下此番對方大人等諫臣處置態度過於輕慢,望下不為例,以及對於秦家的處置,是否可再斟酌。”她頓了頓,從最底下抽出一本來,垂首恭謹道:“這是平雲遞的摺子,臣私心留到最後,請陛下批閱。”
女帝放下筷子,擦淨了手,徑直從她手中接過摺子,忍俊不禁:“又沒旁人,你端著做什麼?說說看,你家那個又有什麼點子了?”
“陛下,其他事更重要。”夏攸寧仍舊垂首,微彎的唇角卻昭示出她心底的歡喜,“那方榆著實是個好苗子,跟在平雲身邊時日不長,卻比其他幾個都開竅。陛下也知道,平雲前段時日便已在籌備《新律》的編修,故而想同陛下討個便宜,待臨川事了,便召回方榆,讓其一同主筆。”
“那可不巧。朕昨兒剛下旨,準備讓方榆去保寧做知府。”女帝笑道,“不過《新律》也不能一拖再拖。這樣,朕召平雲和松橋進宮來,再叫上嘉懿——今日大理寺有樁案子,過午後再去叫她,三法司開個會,再往翰林院去挑人。到要緊的條目,再抄錄了送往西南給方榆就是。”
“陛下思慮周全。”夏攸寧道,“那麼其他的,您看如何處置?”
“你這滑頭,曉得朕一時看不完,還要來問我的意思。”女帝道,“放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