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肯定是知道了?那……那她也同樣身懷武藝的秘密……
慕朝棲一下子怔在那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雙眉輕鎖的男子,腦中已然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一個令她暗呼不妙的認知。
可是,她什麼也不敢問——只怕她若貿然一問,反倒會不打自招。
而這時,敏銳如鬱無莊,即便心頭裝著的全是女子因他負傷之事,也隨即覺察到了女子的異常。
他想,她一定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而他,並不願看她為難。
“朝夕。”心中只有憐惜而無任何不快的男子忽然開啟雙唇,用他那一貫溫文爾雅的聲線溫柔地喚出了一個名字,“無論你是誰,在我心裡,你永遠都只是我的妻。”
一語畢,一室寂。
在男子柔情似水的注目下,那一聲“永遠”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過了女子心下所有的憂慮與不安,徑直抵達了她內心最柔軟的深處。
彷彿這一刻,她的身份不再重要,她當初接近他的目的也已成天邊浮雲。
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了這如同承諾般的肺腑之言裡。
他為什麼一點兒也不懷疑她呢?
這樣的心理活動,不是源於對男子的疑慮,而是出自她莫名而生的心疼。
她倏爾垂下了眼簾,微不可察地抿緊了玉唇。
沉默,持續了許久。
原來要向他道明真相,是如此的艱難。
但是,她不想再瞞著他了。
“我姓‘慕’,名‘朝棲’,‘羨慕’的‘慕’,‘朝陽’的‘朝’,‘棲息’的‘棲’唸作‘夕’。”鼓足勇氣後,她抬起那雙微有閃爍的杏眼,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鬱無莊,對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在聽聞前六個字的時候,鬱無莊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吃驚的——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心下的詫異便被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給取代了。
是的,他的朝夕——不,是他的朝棲,正在主動將她的秘密坦露在他的面前。
這意味著非同尋常的信任——以及其他。
因此,美妙的愉悅之情按捺不住湧上心頭,他亦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她,靜靜地側耳傾聽。
“三年前,盧老爺和盧夫人收留了我,不久,我就成了盧家千金——盧朝夕的貼身侍女。我同她長得十分相似,在得知皇上賜婚之後,是我主動提出要代她嫁入王府。”慕朝棲沒有讓男子失望,接著將故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與此同時,她不用觀察就能確定的是——鬱無莊的心中必然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想報答盧家對我的恩情……”因此,她不等他出言詢問,就對他直言相告,“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頓了頓,略微轉移的視線倏地回到了男子的眸中,“我要報仇。”
話音剛落,她就目睹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她要報仇?仇家是誰?總不見得是他?
須臾的思考過後,鬱無莊確信了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不可能是肯定的,稍有起伏的情緒便塵埃落定了。
“你都不問我是要找誰報仇嗎?”眼瞅著男子旋即一臉雲淡風輕,慕朝棲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鬼使神差地好奇了。
“總之不會是我。”依舊以柔和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女子,鬱無莊噙著淡淡的笑意答道。
“……”這就是他的理由嗎?
慕朝棲頓時覺得,儘管業已相處了半年有餘,她還是會有偶爾跟不上對方思維的時候。
沒錯,一般人在這種情境下,通常都會不同程度地鎖起雙眉,然後鄭重其事地問:誰是你的仇人?
可他鬱無莊偏巧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