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妻子異樣的表現無疑惹來了畢無莊的不解,但話剛問出口,他就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個兒那俊美無敵卻已被濃煙燻得灰頭土臉的容顏,他乾笑著囁嚅道:“我沒幹過這活兒……”
慕朝棲聞言抬起頭來,再度凝眸於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男子。
可視線對上的一剎那,她瞧著他那張莫名滑稽的臉,突然就按捺不住了。
“呵……”她掩唇嗤笑出聲,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簾,不讓對方看見她使勁忍笑的模樣。
孰料這一笑,竟笑得畢無莊心神盪漾。
他的朝棲笑了,對他笑了——在彼此糾結了這麼久之後,她終於又對他笑了。
他好高興,真的很高興——高興到差點得意忘形,忘記了灶頭上還燒著熱水。
“水熱了!”猝然還魂的畢無莊心頭一驚,趕緊轉身衝了回去,把沸騰的清水給舀到木盆裡。
結果忙中出錯,他險些一不留神把自個兒給燙著了。
望著男子因生疏而顯得有點兒彆扭的動作,望著他在那裡忙上忙下的背影,慕朝棲幾度欲張嘴一言,提醒他這兒當心、那兒留神。
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至尊之軀,此刻居然為了她,甘願在此做著連普通農夫都未必願意替妻子乾的活。
她一動不動地凝望著他忙碌的身影,看著他往木盆裡加了些涼水,悉心試了水溫,然後端著木盆回身向她走來。
毋庸置疑,他這是……在為她準備洗臉水。
爹,娘……他那麼好,那麼地……讓我放不下。
你們的在天之靈,會原諒女兒的自私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廚
這天夜裡,慕朝棲做了個夢。
在夢裡,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雙親。
他們笑著對她說,只要她幸福,他們就會安心。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爹孃漸行漸遠,臉上卻始終掛著慈愛的笑容。
她想要去追他們,奈何雙腿卻像被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呼喚。
朝棲,朝棲,朝棲……
她驀地睜開了雙眼,驚覺臉上已是一片濡溼。
“朝棲?朝棲?”
現實中的聲音同夢境中的召喚重疊在了一起,慕朝棲帶著淚痕側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男子盛滿擔憂的眉眼。
“朝棲,怎麼了?”一覺醒來發現妻子在睡夢中流下了眼淚,畢無莊當即就急得支起了身子,輕聲喚起她的名字來。
慕朝棲淚眼朦朧地注視著一臉憂慮的男子,遲遲未能開啟雙唇。
直到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潸然而下。
“我夢見爹爹和孃親了。”
短短的九個字,瞬間揪緊了畢無莊的一顆心。
他艱難地動了動唇,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最終,他五味雜陳地傾身向前,同時伸出一隻大手,輕柔地將她的前額攬入自己的胸膛。
不一會兒,他聽見了女子隱隱的哽咽聲。
他不清楚她究竟夢到了什麼,只知道,他好心疼,好心疼……
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待著,直至慕朝棲收起了悲傷的情緒,主動離了畢無莊的前胸。
她真是……變得愛哭了呢。
微有窘迫的女子默不作聲地起身穿衣,正思量著到院子裡去做些什麼以分散自個兒的注意力,就被男子溫柔地攔下了。
“我去燒水,你就呆在屋裡。早晨冷,別受寒了。”說罷,畢無莊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裳,手腳麻利地開合了房門,接著跑到灶頭那邊忙活去了。
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