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慕朝棲面色如常地應道:“回娘娘的話,王爺對臣妾相當照顧,臣妾銘感五內。”
相當照顧……呵……是啊,那天他主動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捂住她的耳朵——以前什麼時候見他為別人做過這樣的事?
憶及彼時的那一幕,嫣妃心中不由獰笑一聲。
“那你待王爺呢?”她不露聲色地追問。
“臣妾自是盡心服侍王爺。”慕朝棲從容不迫地作答。
嫣妃並未馬上接話,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見對方始終微低著頭並輕扶著她的手臂,未有注目於她。
“是啊……皇家的女人,自然是要盡心盡力侍奉夫君的。”嫣妃聽似沒頭沒腦地扯了這麼一句,依舊沒能引得慕朝棲抬頭來望,“否則……”她壓低了嗓音,特意湊近了女子的耳朵,“上次的事情,王妃應該還記得吧?”
“……”女子陰森的口吻無疑喚起了一段血腥的回憶,慕朝棲強壓下心中的悸動,臉上不顯山不露水,“是,臣妾記得,臣妾謝過娘娘的教導。”
這個丫頭,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嫣妃略沉下臉,神色陰鷙地注視著身側之人。
她討厭掌控不了別人的感覺——連這個尚未年滿二十的小丫頭片子,也敢在她面前對答如流?
果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不過……她很快就做不到這般鎮定了。
嫣妃妖媚一笑,輕聲細語道:“王妃是個聰明人,想來……即便將來王爺不在了,王妃也定能謀得一條風光的出路吧。”
聽聞此言,慕朝棲不禁驀地一怔。
她竟然當著她的面,說這種忌諱的話?!
慕朝棲驀然仰首,恰好對上嫣妃揚眉輕笑的嘴臉。
“請娘娘慎言。”慕朝棲寒了寒聲,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呵……”孰料嫣妃非但沒有產生絲毫動搖,反而還目視前方笑得歡暢,“本宮可是為王妃著想。別看你我如今似是妯娌,說不定沒幾個月之後……”她故意頓了頓,媚眼斜睨著慕朝棲,緩緩挑了挑那雙細眉,“就是姐妹了呢。”
她……她在說什麼?!她瘋了嗎!?
聽懂了嫣妃的言下之意,慕朝棲只覺不可思議。
“別擺出這種表情。”未等她說出什麼勸阻之言,嫣妃就自顧自地眯起雙眼,上下端量了她驚怒的臉龐,“大伯納下沒了夫君的弟妹,在我朝又不是沒發生過。”
嫣妃露骨的話語縈繞於耳邊,饒是慕朝棲再怎麼想要裝出恭謹的姿態,也實在掩飾不住真實的情緒了——她當即皺起眉頭,冷著臉一語不發。
“當年宮裡的蘭妃和如妃……還有柔妃,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嫣妃依然毫不避諱地宣揚著她的論調,甚至還舉出了三個例證。
偏偏就是這一番舉例,成功讓慕朝棲目瞪口呆。
柔妃?柔妃!?她是不是聽錯了?怎麼會……萱姨她……明明是以清白之身嫁入皇宮的呀!?她從未聽說萱姨被許配給過哪個王爺啊!?
“只可惜……到頭來,她們個個都沒有好下場。”那邊廂,嫣妃還在乖張地說三道四,“果然許過人家卻再嫁的,都是些狐媚子呢。”
一席話,登時將慕朝棲從震驚中拉了出來。
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萱姨,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壞她名節……
憤怒至極的慕朝棲瞬間迸發出三年來未嘗有過的殺意,直想一手掐住嫣妃這個毒婦的脖子。
毋庸置疑,已然上升到這一高度的恨意,不可避免地將透過另一些形式得以表現。
嫣妃得意地注意到,女子攙著她的雙手已然收緊。
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啊……無論再如何沉著冷靜、情不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