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咬。言語粗鄙,枉讀聖賢書。
後來雖然西門二公子給面子,驅逐葉氏兄妹下船,但心坎間依然如同塞了一塊石頭進去,無法消除鬱悶。
眼下撞見葉君生孤身寡人,大冷天穿一身單薄棉衣,瑟縮於茶樓角落,與走卒販夫同席,落魄得很。他自然也是覺得揚眉吐氣,很是爽快的。不過同行的除了平州好友外,還有揚州這邊的數名舊識,卻不好表現得過於露骨,這才按捺下來而已。
等進到雅間裡頭,那幾名揚州朋友好奇問起。也無需古問道出聲,旁邊自有人娓娓道來。添油加醋,春秋筆法,滔滔不絕,所陳述的故事過程,精彩紛呈。
在這個故事裡頭,葉君生充當的角色自是極不光彩,面目可憎之輩。
數名揚州友人聽畢,都義憤填膺起來,連聲為受了委屈的古問道鳴不平。看陣仗,若非顧忌“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聖訓,恐怕都會衝出去,將葉君生群毆一番,方顯公義道理。
這些曲折,坐在外面的葉君生自不知曉。喝著茶,時不時向同桌的人詢問些問題,自得其樂。
約莫半個時辰後,坐得差不多了,便結賬離開。
他一走,古問道方面的人即可有留意到,告訴主人知曉。
“阿三阿四,你去瞧瞧此子究竟要幹啥?有訊息隨時回報。”
古問道吩咐下來,兩名僕從馬上點頭應是,悄悄跟了出去。
……
細柳巷——揚州城內書畫店鋪最密集的街道。青磚鋪底,兩旁多有綠樹成蔭,人走進去,彷彿與外面喧囂熱鬧的世界隔絕,而進入一個格調高雅的文靜時空。
原來不但人有氣質,街道,乃至於某座城市,也是有特性氣質的。光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作為江南重鎮的揚州,氣韻文采之風流飛揚,遠超冀州等。
冀州也有書畫專賣的街道,可底蘊佈置等等,都相差甚遠。不過文壇南北的差距,一向公認,無可厚非。倒是北方的讀書人,側重武藝方面多些,文武雙全計程車子很是普遍。這一點,就比崇尚婉約細緻的江南才子勝出一籌。
然而在江南才子眼內,所謂“文武雙全”,卻是有些看不起的。對於拳腳功夫,往往不屑。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打打殺殺的。算什麼回事?學業有專攻,武夫和文人,本該對立,哪裡混為一談?
持有這般觀念的儒生不在少數,甚是影響到朝政風向,從而讓更多的讀書人更專注於故紙堆內,只談文章,不談武藝。
久而久之,靡靡之風大盛,崇仰清談。
這是葉君生來到揚州後所獲得的最大感受:沒法子。國家安康,歌舞昇平,名其名曰“盛世”。很多東西便會氾濫開來,形容引導性的主流。而在術士眼中,別開心面,稱之為“氣運”。
“後世之中,腐酸之儒。大概便是這麼養出來的吧……”
葉君生心裡曬然一聲,沒有往深裡想下去,恰好見到一間佈局頗為大氣的字畫鋪,名為“恨晚齋”,便信步走了進去。
“這位公子,可是要買字畫?”
一位小廝很熱情地迎上來。笑道。
葉君生訕然一笑:“不是,我是來賣字的。”
“呃。”
小廝吞一口吞水,變得有些懶洋洋了:“賣字往這邊請。”帶著葉君生走進店鋪右邊的側門:“吳掌櫃。有人要來賣字。”
裡面被佈置成一間斗室,正中擺一方大書案,書案後面坐一位老者,約莫六旬年紀,留一縷花白鬍須。
其時書案之上。堆滿了字畫卷軸,吳掌櫃便正在看著。聞言頭也不抬。淡然道:“讓他站在外面等著。”
作為恨晚齋的一名司職收字畫的掌櫃,一年到頭,其不知接過多少業務。早養出一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