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取丞相,千載為辛酸」。回想當初的輕狂便覺可笑,唯有嘆息自己「早歲那知世事艱」。
李舟山身上兼具自大和自卑兩種成分。他因為讀過幾本閒書,常以淡薄雅士自詡,不屑「阿堵物」。另一方面,由於家世原因,他不得不面臨世事艱難。尤其當與他人相比之時,自卑之感油然而生。
自卑自始至終伴隨著他,揮之不去。自大卻是他迷醉自我的手段,不捨丟棄。兩種成分,此消彼長,互相博弈。
校園彷彿是浮華世界的一葉扁舟,等到畢業,學生就被趕下水。李舟山畢業三年了,用他自己的話說是一事無成。他的牢騷漸漸多了起來,再難做到「風物長宜放眼量」了。
「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他常常獨自說著類似的話。
他上大學時,有個數學老師上課總是講些成功學的東西。這位數學老師常會引經據典的要讓學生相信只有聽她的話,才能做到三十而立。
她會反問學生:「你們三十歲立的起來嗎?」
李舟山當時聽到這些,心裡暗道:「老子能不能立起來,關你個數學老師什麼事?」他開始逃她的課,可是卻逃不掉「能不能立的起來」這個緊箍咒。她的話像癌細胞一樣存在,這可能就是成功學之所謂成功學的原因吧。
按說他不必如此傷懷的,正值大有可為的年紀。他也早早意識到自身的處境,只是改變不了。他想要辭掉工作另覓出路,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所以他只能做著一份並不喜歡且薪資微薄的工作。他有改變的念頭,卻沒有行之有效計劃。念頭繼續存在他大腦,他繼續做著一份不喜歡的工作。
心比天高,卻才不堪用,或者說是根本無才可用,這可能是痛苦的癥結。
身邊的朋友還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的年紀,他一點都不感激朋友的提醒。在他看來,這些提起他年紀的人,是想看他的窘態,根本就不是關心。
李舟山由於留過幾次級,所以在大學同學中算是年紀偏大的。近來,有個同學給他打電話,似有感慨的說道:「哥,你都快三十歲了。」
李舟山聽到這句話一口老血險些吐出來。三十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三十歲時竟然發現自己一事無成,更可怕的是自己還沒有改變的良策。
沒有遇到夢君之前,他是一個人,無所謂生活。遇到夢君之後,他感覺生活有了期盼。他雖做不到扶搖直上,卻也願意為她振翅而飛。他時常惶惶不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棲上枝頭。
第二天,李舟山早早的就出發去和夢君會合。這屆文化節和往屆沒有沒什麼差別,還是賣假古董的居多。
主辦方竟然允許這些售賣假貨的商販進場。大概是因為需要靠這些假古董來撐場面吧,不然就文化不起來了。
夢君看到幾個畫素描的攤位,她很感興趣的看著。她回頭對李舟山說:「我想畫一張。」李舟山點頭同意。夢君坐到凳子上,畫師讓她擺個姿勢不要動。李舟山走過去,他讓夢君側著身坐著,然後往後撩了撩她的頭髮,讓側面的脖頸漏出來。
不出五分鐘畫師就畫好了,李舟山付了錢。夢君拿著畫問李舟山:「好看嗎?」
李舟山說:「你去掉『嗎』,就是兩個字,好看。」
夢君笑道:「你騙我的吧?」
李舟山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脖頸說:「我怎麼會騙你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往前走,突然夢君扯了扯李舟山的胳膊說:「看!」
李舟山順著夢君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幾個身著簡單的美女的背影。夢君嘆道:「你看她們的腿好細啊,我的是不是有點粗啊?」
李舟山低頭了看夢君的腿,相比那幾位的是要粗壯一些,他笑而不語。夢君見李舟山只是笑,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