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頭皓首銀髮,面龐上飽含滄桑,深陷在眼窩裡的眸子略顯渾濁,沒有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抬手一動便叫九天十地震動的本事,甚至稍微不爭氣,哪天一口氣上不來,便該入了墳地,只是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沉默,便能讓凌雪這個從沒在旁人那裡受過委屈的美人兒委屈的不行。
天道都不怕,這世俗的綱理倫又算得了甚麼,眼前這個老人才是最大。
江老爺子是趕不上趟的老古董,不懂什麼龍陽之風,也不明白那磨鏡對食的情趣,只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凌雪突然來這麼一下還真是教他接受不了,只不過他也是明白人,知道自家小姐並非等閒凡人,用這世俗的規矩去約束她未免過於不近人情。
抬眼一看,那柯家二小姐教自己這麼一整,目光沒有了方才的明亮,在凌雪懷裡偎依的動作也有些不太自然起來,若非凌雪一直強摟著她,她可能已經掙脫出來,沒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再繼續這般親暱下去,他看到自家小姐那一雙妖冶金色取代了墨澈凜然的眸子中流露出來的失望,還有柯亦夢悄然抓緊綾羅袖口的春蔥玉指,真是於心不忍,也覺得自己就一個下人,在這裡擺架子端的是太過火,人家小姐尊重你,是念著十幾年相依為命的情分,給自己幾分薄面,若是她翻了臉,他一個煉神境的邊緣都望不到的凡修算是個什麼,還真就當自己是真大爺了?他放下煙桿,擠出幾分夕陽般溫暖的笑容,說道:“柯家姑娘,我這老不死的是糙人,不會說話也不通人情,好好的事情到了我這裡就這麼掃興了,真是對不住了,快進來坐著,別在外頭傻站著。”
江老爺子一邊招呼著,忽然瞥見了紀無雙,差點沒忍住拍自己腦袋,他還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忘了紀柯二家之間那江湖修士都耳熟能詳的血海深仇,如今兩家人若是在天海里撞見,那真叫一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若不是眼下柯家的勢力遠遠不如紀家,怕是能直接掐起架來,族裡的修士尚且如此,更別說作為紀無雙毀去婚約最後在姐姐的婚禮上被屠去不少族人的柯亦夢,雖然兩人現在看起來平平靜靜,不過他可不相信事實真會如表面這般簡單,何況本就糾葛的關係再加上自家小姐在裡面,光是想想他便覺得頭疼,一下子也犯了愁,這麼三個人放在他這個小茅屋裡,可該怎麼處理好?
柯亦夢本就心思靈敏,如今經歷了兩年的生死逃亡還有執掌古宗的四年磨礪,更是八面玲瓏,一下子便看出了江老爺子的難處,輕輕在凌雪的柔荑上握了一下,意思是讓凌雪放心自己,然後主動上前去笑道:“江老爺子哪裡的話,亦夢與小雪的事擱到誰身上都要覺得難以接受,亦夢心裡面明白的很,冰凍三尺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就是今個兒老爺子說的再重點,亦夢也覺得理所當然。只是要教老爺子放心,亦夢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不過還是禁不住感到忐忑不安,如今人多熱鬧正好,忽然也不那麼緊張了。”
江老爺子詫異的看了這位白衣飄然的柯家二小姐一眼,他感覺柯亦夢與當年黑漠時候的模樣相比,確實是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轉變,笑道:“柯二小姐這小嘴真是越來越伶俐了,而且談吐氣質也與從前判若兩人,這幾年吃的苦應當也不少吧。”
柯亦夢輕輕搖頭,說道:“這點苦比起小雪的,都不算得什麼,老爺子若是想聽,一會兒亦夢便說與老爺子聽。”
江行遠笑呵呵應道:“那感情好啊,正巧小雪也說說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
沒多久便夜深了,外邊寒風呼嘯,幾人進了屋裡,柯亦夢說要給江老爺子嚐嚐她的手藝,說了一句便去鼓搗了,紀無雙看著闊別重逢的江老爺子還有凌雪,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給柯亦夢打打下手,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江行遠望著裡屋給雞拔毛的紀無雙,還有專心切菜的柯亦夢,兩人彷彿都沒有看到對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