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我撥通周怡的電話,對她說,姐們兒,咱晚上聚一聚?周怡說,行啦,你來接我。 下班後我開車去接周怡,她穿了件露背的花裙子,拎一隻乳白色的手袋。至少年輕了兩歲半。看到我她就說,奇怪,馮子興怎麼沒把你的車收掉?我想想也覺得奇怪,是啊,要論老馮的個性,他不是做不出呀。胡漢林的幾個親信,都在大會上表態支援他,就我沒吭聲。他居然沒拿我開刀,倒是讓我吃了一驚。我說,不是不治,是沒到時候。周怡就在那裡竊笑。我說,對了,我發現你好幾天沒笑,今天笑了,有啥樂事?周怡說,咱高興馮子興還沒治你。說完她上了車,繫上安全帶。我說,至於嗎?周怡說,這年頭誰也信不過,只能信自己。聽了這話我有些不高興,就算不相信我的為人,也該相信我的車技吧。 周怡問我去哪裡吃飯。我知道她想吃東北菜,偏說去吃川菜。這丫頭吃不了川菜,吃了臉上長疙瘩。周怡的犟勁上來了,說,討厭啦你,東北菜。我說川菜。周怡說東北菜,我說川菜。兩人相持不下,周怡說拋硬幣,她要字,我要花,結果她輸了。周怡撒賴,說一次不算,要三次,第二次我又贏了。她沒想到運氣這麼差,氣得一路上不說話了。 讓她生氣可不是我的初衷,為了討好她,我說,吃完飯去看看胡漢林吧?周怡說,不勞你費心,他出院了。我一聽吃了一驚。這麼快出院了,也算是一大怪事。我知道胡漢林得的是心病,這心病得心藥醫。可他這心藥沒那麼好找。所以說他應該住一些日子才對。這麼快出院一定是有些新的動態。我說,出院了也可以去家裡看看他嘛。畢竟同事一場。周怡說,他閒得住嗎?早去北京活動了。我說,啊,明白了。我就說咱胡關長沒有那麼容易趴下嘛。周怡說,你說過嗎?我說,沒說過嗎? 在川菜館,我點了一大堆菜,全是辣得流油的,結果我吃得鼻涕橫流,用了好幾包紙巾。周怡說,你真噁心。她要了兩碗醪糟湯丸,細嚥慢吞。我突然想拿周怡開開心。我說,咱們馮關長也夠厲害的,才半個月功夫,咱胡關長的幾個心腹愛將全異幟了,不如我明天也向他繳械投降?周怡只顧吃湯丸,哼都沒哼一聲。我說,咱今後也得跟你拉開距離,別讓你耽誤了我的大好前程。周怡說,哼,還不知誰耽誤誰呢?我說,咱胡漢林就算是東山再起,也是起到別的地方,你的一條小命還是捏在馮子興手裡,你等著過好日子吧。周怡說,你等著看笑話吧。說完就不再睬我。我本來只想跟她鬧著玩玩,沒想到鬧到她心裡去了。後來我想盡辦法逗她,她就是不睬我。 我送她回家,想跟她上樓,她也不讓我上。第二天上班,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她一聽到是我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搞得我一整天心神不寧。 我坐在辦公室裡,突然有些憂心忡忡,咱一個農民的兒子,三十出頭弄了個科長做做,也算不容易,咱老爹老孃知道這事算是高興壞了。當然這一切全是託周怡那丫頭的福,也就是託了胡漢林的福。咱不能就這麼止步不前呀?昨天跟周怡開玩笑,可我幹嗎不拿別的東西開玩笑呢?這就是說我內心深處可能還真有些下作的想法。周怡對我這種男人的齷齪心理說不定心知肚明,所以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