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的名字,就是密碼。
名為“錄影”的資料夾,裡面卻只有一個word文件。陸海燕默默地讀著,心裡先是恐懼,又從恐懼裡慢慢地滋生出無限的勇氣。
硝煙混合著灰塵,在祠堂裡暗暗浮動。方木拎著五四手槍,慢慢地走下戲臺,走向那些躺臥的人體。
保鏢胸口中彈,已經悄無聲息。
陸大春身中四槍,其中一槍打斷了頸動脈,人斷了氣,鮮血仍在不斷噴湧。
陸天長眉心中彈,整個頭部已經像碎裂的西瓜。
陸大江身中兩槍,腿中兩槍,最重的傷在右胸,靠坐在一根柱子上不住呻吟著,看到方木走過來,驚恐地大叫起來。
方木踢走陸大江旁邊的槍,不再理會他,轉身蹲在梁四海身邊。
梁四海仰躺在地上,左半張臉已經被轟飛——想必是陸大春手裡的土銃所為。
除了頭部的重傷,梁四海的左胸和右腹部都有彈孔,身下是一攤越來越大的血泊。他的呼吸急劇而短促,嘴裡不時有泛著氣泡的血沫湧出。
方木盯著那張筋肉骨骼畢現的臉,直到梁四海僅存的一隻眼球緩緩地轉向自己。
“你……”梁四海被血堵住的咽喉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
“不是我,是他們。”方木用丁樹成的槍指指自己胸口的警官證,持證人的照片上,邢至森的臉栩栩如生。
“哦,哦哦……”梁四海明白了,渾濁的眼球中暴出一道光芒。他似乎心有不甘,掙扎著抬起一隻手去抓方木胸前的警官證。可是,這個動作只做了一半,那隻手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梁四海唯一的眼球定住不動了,那道光也徹底消失。
方木的心底一片平靜,緩緩站起身來。
突然,余光中卻有異動。
一個人從地上翻滾而起,幾乎是同時,兩顆彈頭從方木身邊呼嘯而過。方木轉身回擊,那個人卻已經滾到一根柱子後面了。
方木急忙躲到陸大江靠著的那根柱子後面心裡已經知道那是誰了。
兩人相距不過五米左右,彼此的心中和呼吸都清晰可辨。
“心理戰,對吧?”肖望大聲說道,緊接著,就劇烈地咳嗽起來,“聰明,讓他們自相殘殺。”
方木沒有做聲,繞著柱子尋找射擊角度,可是肖望全身都躲在柱子後面,毫無破綻。
陸大江意識到自己處在兩個對射的人中間卻無法動彈,大為驚駭之,餘,哭喊起來。
“閉嘴!”肖望歇斯底里地喊起來,“讓他閉嘴!”
吼聲似乎消耗了肖望的大部分體力,他大口喘息著,過了半分鐘才重新開口。
“我不該與你為敵——我應該——早就殺了你。”肖望每說一句話,都要喘上好一陣,“梁四海提到錄影帶,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那一槍也是你開的,對吧?”
方木笑笑,伸手去拽陸大江,想把他轉移到一個安全點兒的位置。方木的動作牽動了陸大江的傷口,他又鬼哭狼嚎起來。
“讓他閉嘴!”肖望吼道,“我要和你安安靜靜地說話!”
肖望一字一頓地吼完,隨即又是一陣劇烈的喘息。
“你為什麼不說話?”肖望的聲音越發古怪,似乎在拼命提升行將耗盡的底氣,“你手裡的所謂錄影帶不可能是真的——是鄭霖做的那些假帶子,對吧?”
方木突然笑了,“對。”
鄭霖和小海、阿展的工作沒有白做,方木從那些假錄影帶裡擷取了一張圖片,讓裴嵐交給了梁四海。
肖望也呵呵地笑起來,似乎很得意:“知道我怎麼猜到的麼?因為景旭的錄影帶在我手裡。”
方木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失聲叫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