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寒風吹來,吹得柳雁也心覺惆悵。她還記得祖母說過,人呀,不能老,一老就不中用了,要給人添麻煩的。
哪裡有麻煩,有的只是讓兒孫心疼的份,卻又無可奈何。父親進宮奏請聖上遣御醫過來瞧了,也束手無策。並非是要人命的病,只是會一直這樣糊塗,誰都不認得。
臘月十日,柳家就尋了媒婆,去郝家為柳長安說媒。郝家世代為官,郝玥的父親更是戶部侍郎,正三品的官。跟柳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更何況柳長安也是青年才俊,在年輕人中名聲頗好。郝侍郎也見過他幾回,印象頗佳,欣然應允。
兩家有意結親,這親事定下得也快。只待過完年,準備好迎娶出嫁的東西,就將喜事辦了。
忙完長子的事,李墨荷就安心為女兒的事操心起來了。就等做哥哥的成了親,做妹妹的也好出嫁。想來想去,齊家還是最好的。更何況齊家人口十分簡單,只有齊家兩父子,不用擔心侍奉婆婆的事,也不用擔心妯娌小姑子什麼的。
柳雁這日起身,從窗戶望向外頭,半夜簌簌飛雪,這會一看,地上已鋪了半腿高的積雪。因怕瓦片支撐不住崩塌,下人在方才已經拿梯爬到上頭,將雪掃落,吵得人睡不著,便只好起來。
用過早食,想睡個回籠覺,卻被管嬤嬤攔住,“姑娘這樣貪睡,要被人笑話的,不可。”
柳雁無法,但坐著跟人閒聊定會睡著,看了一會書更是困人,乾脆去馬場餵馬。
九九如今已經長成一匹駿馬,因隔三差五柳雁便來騎馬,馬身不見半點肥膘。一路過來,柳雁瞧見那些同樣被人認領的馬喂得像腫起來般,再見到自己的馬兒,不知有多高興。
九九認主,一見她就嘶鳴一聲,低頭往她近處湊。柳雁俯身拿起乾草餵它,“我家九九若是變成人,定是個俊朗男子。”
她墊腳瞅了瞅隔壁的馬,也往她這看。她又彎身抓了一把草,遞給它,“包包你怎麼胖成這樣了,一定是齊哥哥很久沒來了對不對?”
馬場每日都會給馬餵食,只是因為馬已經給人認領,若是拉出去騎,馬主會不滿,給誰亂騎過也不知曉,為了不惹麻煩,馬場主人便定了規矩,只管餵馬,不管騎馬。
“包包,等會我帶你去走走好不好?”
因齊褚陽養的馬嘴大,吃起東西來總會撐得嘴角兩側鼓圓,柳雁便笑話它像藏了兩個包子,繼而喊它包包。久而久之,連齊褚陽都忘了原本給它取的名字,還被柳雁同化著叫它包包。
柳雁也不多餵它們吃乾草,等會帶出去,地上還有些青草,可以吃個半飽。
馬場主知道九姑娘和齊少爺是好友,即便不是同來,哪一人來了都會幫對方放馬,將馬上了鞍,繫好韁繩給她,就讓她牽著兩匹馬去草坪了。
柳雁一手拿一根韁繩,準備帶馬去散步。剛從馬棚出來,卻見了熟人。她抓著韁繩擺手,“世子哥哥。”
負手而立的楚清辭聽見喚聲,轉身看去,見了那展顏少女,也微微點頭。等瞧見她牽著兩匹高大駿馬過來,啞然失笑,“九姑娘,你若是直接出來,我都要瞧不見你了。”
柳雁嘆道,“是呀,風采都被它們搶去了。”
楚清辭又是一笑,看了看馬說道,“這裡頭定有一匹是褚陽的。”
柳雁意外道,“你怎麼知道?”
“他提過許多回,說他的馬有兩人餵養,你每次來了,都會幫他餵馬放馬。”
柳雁好不詫異,又覺窘迫。她可沒告訴過他的,他竟都知道。
楚清辭笑笑,“我今日是特地過來的。”
柳雁這才想起世子養馬的地方當然不是這裡,王府有自己養馬的地方,那他來做什麼?特地?她稍稍一想,問道,“世子哥哥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