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定義暗歎,兩人真是一個脾氣,“長安和雁雁也沒去,不如一起去吧。”
齊褚陽正想見柳雁,苦於沒機會。一聽這話,點頭應聲。
翌日柳家馬車駕駛到半路,果真見著齊褚陽等在那。柳雁見他俯身進來,並不再刻意避開視線,反正呀,哥哥知道自己歡喜他,齊褚陽也知道自己歡喜他,犯不著虛情假意特地回避。這一看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捨不得少看一眼。
齊褚陽坐下身,柳雁就道,“等會去接了冷先生一塊去,她一人不便過去拜訪,肉包子學監定也定不樂意她去。”
聽見這久違稱呼,齊褚陽只覺記憶悠悠飄回萬卷書院。不得不說,自從薛院士辭任後,書院就與其他書院無異,沒有了牽鉤大賽,也不再外出踏青,每日都是念書唸書,人都要呆板了。
到了包家,柳雁進去請人,說去賞梅。包天同又怎會不知她的意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多說,讓妻子隨她一同出門了。
薛院士居無定所,之前住在客棧書院,如今回來,眾人紛紛獻出閒置宅子,最後他卻擇了個小農院,連那門都好似一推就要散了。
柳雁小心翼翼敲那破舊木門,這一敲,那門竟然真的啪擦倒下,撲了一地的土,可嚇了她一跳。
那飛揚的塵土撲進院中,只見裡頭正在喝茶的兩人直直往她看來。裡頭一人,可不就是薛院士。
一別多年,薛院士的臉並沒太多變化,雙目仍是明亮有神,正氣依舊。
喝茶之人當即說道,“看這破門而入的架勢,我看呀,不要叫柳小將軍薛恨恨了,該叫柳壯士。”
柳雁沒好氣道,“先生不要再胡亂給我取綽號了。”
愛取綽號的人,除了鄭昉,還能有誰。
薛院士朗聲大笑,“這幾日來人頗多,當真是將門檻踩爛了,並非是你怪力。到底是個大姑娘了,鄭先生像往常那樣打趣,無怪乎她要不樂意的。”
鄭昉嘆道,“她素日不也是不樂意的。”
薛院士見到隨後進來的人,這才起身,“冷先生。”
冷玉見了他們,淡漠的臉上才稍有動容,卻極力壓下,“薛先生。”
兩句簡單問候,卻耗了數年光景。連柳長安和齊褚陽都聽得唏噓感慨,世間已太過無奈。
柳雁也是唏噓,可並不悲切,當年無奈別離,如今又能聚首。那便不是沒有希望,只要人活著,那什麼都能再做。
幾人從清晨傾談至傍晚,竟也不覺得腹中飢餓,直到倦鳥歸林,才覺晚了。眾人起身告辭,出了門。柳雁又想起還有話要跟薛院士說,便折了回去。
“薛院士。”柳雁說了一日,嗓子略有些乾啞,“前些日子,太子讓人傳話於我,說太子他日登基,有意恢復女官制,盼先生能扶持左右。”
薛院士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柳雁見他眸色略有遲疑,問道,“先生在懷疑太子並非真心麼?”
薛院士笑道,“皇族中人,尤其是將做帝王的人,哪一個都是口蜜腹劍之人。拉攏用兵之人以鞏固其權勢,親近名士以鞏固其聲望,素來是上位者慣用的法子。若聖上當真去了,太子難道真要顛覆聖上往昔舊旨,背上不孝之名?”
柳雁聽後,已覺前景又黯淡起來,“所以……太子登基後,非但不會恢復女官制,甚至會打壓得更厲害麼?”
“對。”
“那薛洞主你回來做什麼?”柳雁只覺他可恨,要知道,聽見他要回來,女班無一人不覺有了盼頭,可如今他卻說阻力會更大,那隻怕女班的姐姐們,又要過得無望了。
薛院士目光迥然,緩聲,“為了不讓皇權殺天下,為了不以學術殺天下。”
柳雁愣了愣,終於明白他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