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篡改濱州水災時所發放的米糧,又將那多出的米糧私自販賣,將錢中飽私囊?你又可知,天祐十二年,宋大人私下送了右丞相一尊金佛,而後宋大人便官升兩級?諸如此類的事,本郡主也不多說了。”
魯氏臉色急變,“郡主是從何知曉這些事的?這是有人誣賴我夫君吧?”
桉郡主冷笑,“我父王此次暗中調查出許多朝廷命官的齷蹉事,宋大人的事算不上重,可是牢獄之災,連坐之罪是免不了的了。”
魯氏面如死灰,“連、連坐?”
“對,連坐。”桉郡主慢慢喝了一口茶,“安怡是我的朋友,她剛過頭七,我不願見宋家又遭此難,所以前來告知宋夫人。”
魯氏微微一頓,倒有個地方想不通,眉眼微挑,“卻不知郡主為何要告訴妾身,而非直接告訴我家老爺。”
桉郡主緩緩放下茶杯,暗歎柳雁連魯氏這樣狡猾的一問都想到了,這隱隱的自愧不如讓她十分不舒服,淡聲,“宋夫人是傻子麼?”
魯氏忍氣,“什麼?”
桉郡主語氣盡是嘲諷,“本郡主問你,你是傻子麼?這件事外露本就是死罪,我再明目張膽去找宋大人說,是自己找死麼?我告訴你,是因為你是他的妻子,難不成要我找那些妾侍?本郡主說與你聽,你要告訴宋大人也好,不說也罷,我對安怡的情義,也止於此。既然宋夫人懷疑本郡主,那也不必再說了。”
說罷起身要走,魯氏慌了,攔住她,“桉郡主方才說的連坐罪名可是真的?”
桉郡主冷笑,“是假的。”
魯氏急了,“剛才是妾身的不對,還請桉郡主指條明路。”
桉郡主稍稍遲疑,低聲,“就看聖上怎麼個意思,若是大怒,宋家全剿。要逃,今夜就同宋大人一起逃吧。”
見魯氏面有猶豫,桉郡主也不急。父王確實奉命暗查朝廷可還有餘孽勾結,只是宋保康不過是漁網裡的小魚,犯不上什麼大錯,是可以放過的。
“只是宋大人哪怕是逃了,也是戴罪之身,朝廷一旦讓官兵追趕,怕也難逃。只是宋夫人和宋大人伉儷情深,定是願意和他共患難的。若是走水路,倒還有一線生機,而且夜間逃離,更是易事。”
“夜裡有船伕?”
“別的船埠沒有,我倒知曉東郊船埠有的。”
魯氏臉色泛白,“若、若是……與我夫君兵分兩路呢?”
“官兵必定是往他那追,追到了宋大人,其他宋家人抓不抓都無妨了。”
魯氏下意識點頭,桉郡主又道,“不知夫人可記得那連大人,還有郭大人?白日裡上了早朝,夜裡回到家安睡一晚,第二日卻被官兵堵住了大門,全家送入大牢。男的為奴,女的為婢。”她已是起身,“言盡於此,我也不便多留,宋夫人自個想吧。”
聽她說了這些,魯氏才真的心驚膽戰起來,半晌腿上才有氣力,往外走去,同樓下等候的下人一起回了宋宅。
隔壁廂房窗戶旁站了一人,待看見窗下的人上了馬車,這才從窗戶背陰處走出來。轉而走過去將那被綁在椅子上中年男子嘴裡的布團拿掉,給他解了繩子。
宋保康前來應約,進門就被人敲暈了腦袋,等醒來就發現被人綁了,嘴裡還塞了布團,眼也被罩住。稍稍掙扎,脖子上便有冰涼利器頂住,再不敢多言。聽得隔壁廂房的對話,很明顯這是汙衊,他跟右相確實走得稍近,可那清剿風波早就過去了,只是讓他聽這話的用意,卻也明瞭。可是在試探魯氏對他的忠誠?
那自是不必說的,他們夫妻二人鶼鰈情深,哪裡用得著試探。
正想著,眼罩終於扯開,晚霞紅光刺眼,當即抬手攔住,半會從指縫隱隱看向前面,見了立在前頭的妙齡少女,已是詫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