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淡淡一笑。宣瀟不記得她的生日,結婚登記那天是恰逢他有空,不是個特別的日子,當然就更沒有結婚紀念日一說了。至於聖誕、新年,單位裡的同事們興奮地說聚會什麼的,她就靜靜傾聽,宣瀟在這種時候,通常要出差的。
她沒收過花、小禮物,可她有錢,想要什麼,自己買去,宣瀟對她說。
網上有個笑話,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有個墓蹲著總比暴屍街頭好吧!她看了心裡面鹹鹹的,很適合自己的心態。
當日歷翻到二十七歲這一頁時,她回首她的二十四歲、二十五歲、二十六歲,發覺沒有一件美麗的回憶,她的人生枯燥乏味,過得如老嫗入定一般。
她想改變,可是卻沒有能力。
她很害怕,短暫的青春短得來不及回味,便已迅速老去,像一塊用了多年的舊抹布,或者是隔了季的舊衣裳,被遺忘在角落。
她很清楚,宣瀟是真的把愛情和同情弄混了。
不止一次,她想開口要求離婚,每當她想要說出口的時候,總有什麼東西會把這句話給壓下去。那就是宣瀟對她家的恩情。
如果沒有最近的這些事,她有可能還會忍著過下去。現在,她不需要忍了。一件一件的事,像把足夠鋒利的快刀,替她割斷纏繞的亂麻,她解脫了。
談不上傷害,而是他和她都迷路了。
分開後,他們都會為自己找到正確的方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不要老想著從前,她要想以後。
想通了這一切,走廊上已響起了值班護士急匆匆的腳步聲。
天亮了,晨光在窗欞間一閃一閃的,像窺探人世的眼睛。有一兩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從窗前漫不經心地掠過,很快便消失在蕭瑟的樹葉中。
她疲憊地閉上眼,把工作了一夜的眼睛休息下。
一早,病房裡就很熱鬧。
醫生例行查過房,池小影的插管撤去,杜醫生建議她今天如果能起床就走幾步,就儘量做做。撤去插管,池小影感到舒服多了,而且她今天起,可以吃些粥了。引產的小女孩今天出院,懷著雙胞胎的孕婦早晨開始陣痛,已經進了手術室。
夏秀芬給池小影洗了臉,漱了口,把及肩的頭髮紮成一個馬尾,換了件毛衣。池小影讓媽媽把病床搖高,她想坐著輸液,可以多看點窗外的景色。
夏秀芬的手機又響了。不用說,是那幫炒股的老頭老太的。
接完電話,她又是興奮得眉飛色舞,有時長吁短嘆的,不過,她很享受那感覺。
池小影沒力氣多問,只盼著能早點出院。媽媽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應是以她為中心的。
秦朗拎著一個大的紙袋走進來,他穿著一件銀灰色的休閒毛衣,起著暗花,鄭重中又帶著一種活力。
“昨晚沒睡好?”放下紙袋,他看著她,皺起了眉頭,“我要建議杜醫生給你加安定劑了。”
“人的睡眠是有限的,白天睡太多,晚上哪能睡著。那是什麼?特別的禮物?”她叉開了話題。
“小影,我給你轉到貴賓病房去,這裡人太鬧太雜,不宜休養。”
“真是小題大做,人家比我病重的人都能住,我為什麼不能?別為了醫院的效益,打我錢的主意。”她歪著頭,佯裝正兒巴經。
秦朗沉默,直直地盯著她,盯著小影直發毛。
“我臉沒洗乾淨嗎?”
秦朗搖頭,從紙袋裡往外一件件地掏著,三大本相簿,一個MP3,兩本紙質非常優良的女性雜誌,上面的封皮還沒撕,估計是剛買的。
“這相簿是剛從北京快遞過來的,看過後,不要偷笑,當心扯動傷口。音樂和雜誌留給明後天的,今天只能看相簿。”看她急不迭地欲翻相簿,他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