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藤蔓的右臂吃疼,夏鈺之手下一鬆,本就半個身子懸在外頭,大叫一聲便順著懸崖摔了下去。
他身後的侍衛聽到聲響,急急趕來,卻是救援不及,倉皇間甩出軟鞭,只來得及捲住他的衣袖。
只能吃啦啦一聲清脆的裂帛聲,侍衛手中的軟鞭僅帶上來半幅衣袖,替夏鈺之稍減了下衝之力,他整個人依舊順著懸崖摔了下去。
腳下便是白雲深谷、萬仞深淵,這般下墜豈有生還之理?飛速趕來的肖洛辰腦子嗡的一聲,簡直睚眥欲裂。他發出一聲嘶吼,恨不得緊隨其後,被幾個潛龍衛戰士緊緊抱住。
“夏將軍,將軍”,夏鈺之耳邊能聽到頭頂上潛龍衛們惶急地呼喊聲越來越遠,初時瞧見他們忽拉拉全圍在了懸崖旁邊,片刻間便被雲霧阻擋了視線。
雲霧瀰漫,夏鈺之下墜之勢不減,耳邊只聽得呼呼的風聲。
夏鈺之臨危不亂,因右臂傷得不輕,他伸出左臂使力去抓懸崖旁探出的樹枝,來稍減自己下墜之勢,手掌早被劃得鮮血淋漓。
眼看就要墜落山腹,萬仞高山再無生還之理,夏鈺之不甘心地咬緊牙關,使足渾身的力氣,用腳去勾一株探出山澗的松樹,下落之勢又阻了一阻。
轟隆隆的瀑布聲就在耳邊,身畔是嶙峋的岩石,夏鈺之長嘯一聲,將劍交左手,左臂仗劍刺向岩石,竟然深入數寸,他的身子險險地掛在岩石壁角,終於止住了下落之勢。
舉目四望,這一道懸崖下竟然真得另有玄機。夏鈺之目之所及,身下幾丈距離竟然是一處平滑的石臺,石臺上方結著大片柔軟的繩網,顯然是為了緩衝上頭的下墜之勢。大約除去自己偶然墜落,另有人拿此處當著捷徑。
寶劍卡在山石間,夏鈺之勉力拔出,瞅準繩網的位置,將身輕輕一縱,再借著繩網的彈性躍起身來。一個輕盈的飛旋,落在那片平整的石臺上。
除了臂上的傷和稍微的頭暈,夏鈺之竟再無別的不適。
此處一定與蘇家人有關,夏鈺之精神一振,還未及打量四周,便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蘇暮寒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他輕輕擊掌,森冷的話語由遠及近。
“三哥,從高空墜落依然毫髮無損,身手果然了得。我與族人已然避在山腹,你依舊要趕盡殺絕,便怪不得我。今日咱們兵戎相見,從未想到我們兄弟有這麼你死我活的一天。”
夏鈺之舉目四望,見前方不遠,蘇暮寒領著一隊蘇家的私兵嚴陣以待。在他身後的石壁上,有個開得大大的洞口,大約便是蘇家人藏身之所。
第五百八十八章 死生
怪道夏鈺之遍尋不得,若不是被人所襲墜下山涯,也不會發現這個隱秘的洞口。他恍然而悟,這必是蘇家人早已尋得的那處中空山腹,他們必然早將祖宗牌位搬到了這裡。
夏鈺之右臂軟弱無力,面對幾十名蘇家私兵,他朗朗而笑,左手仗劍而立。
敵眾我寡,眼見今日死期將至,夏鈺之依然挺拔如松地立在那裡,淡笑著望著蘇暮寒:“我也從未想到要與你走到今天。你想要滅了西霞恢復大周,只是痴人說夢,便先敞著夏鈺之的屍體過去。”
蘇暮寒一邊,有人發出嗤笑,正是蘇暮然一身青衣勁裝,越眾而出:“死到臨頭還這般嘴硬,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今日便是要留下你的屍體。暮寒,這便是狗皇帝的潛龍衛大將軍麼?今日正好殺了他祭旗。”
夏鈺之的黑袍只餘半幅衣袖,右側衣衫已然被鮮血浸透。他笑得氣吞山河,沒有一絲恐懼:“亡國餘孽,儘管來吧,夏鈺之管教你有來無回。”
一把寶劍寒光如水,依然舞得密不透風。夏鈺之雄姿英發,一連斬殺兩個蘇暮寒的手下,發出暢意的狂嘯。
因身上失血過多,他腳步已然踉蹌,眼看蘇暮寒劍似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