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面龐微胖留齊耳短長得不俊不醜。上身是紫紅色手編毛衣下身穿淺灰色呢褲.足蹬一雙尖硬的黑色皮鞋。吳天嬌仔細揣摸此人的身份論輩份她該叫聲“阿姨”但是又叫不出口。頓了頓吳天嬌笑笑說:
“您是何同志吧?”
老婦人“嗯嗯”兩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大概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她是縣上的第一夫人沒必要和誰都笑臉相迎的。
“我叫吳天嬌想找老縣長……”
“知道知道進來吧!”何紅士閃開半拉門。
吳天嬌小心翼翼地進了大院。那條狼狗看到生人起每三通狂吠。
“哎喲是天嬌同志啊!”方國樣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嘴裡連聲道“稀客稀客。快請屋裡坐。”
方國祥熱情地握著吳天嬌的手臉上笑得開了花似的。見此情景何紅士鼻子一哼一腳朝狗踹去狼狗嗷嗷哀叫數聲拖著一條後腿匆忙鑽進窩裡。
方國祥招呼吳天嬌在客廳坐好回頭喊道:“老何張媽哪?”話一出口他看到了何紅士斜著瞟過來的眼神。
不消半個時辰方國祥親自端來一大杯子滾燙的牛奶和一盤糕點放在茶几上。爾後他又搬一把椅子坐在吳天嬌的對面。
吳天嬌坐的沙很長五個人都不一定坐滿。她欠了欠身子.矜持地說:
“老縣長您別忙乎早飯我已經吃過了。今天我來是想和您隨便聊聊。”
“很好很好。”方國祥站起來。走到院子裡大聲咳嗽了兩聲.一口痰吐到地下。迴轉身輕輕掩上門。這次夫人給了面子不知躲到哪兒輕閒去了。
方國祥洗了只細瓷藍花蓋碗放上春尖茶、桂元、冰糖、葡萄乾、果脯什麼的。高原縣有個習慣尋常客人來一般是不會沏三泡臺蓋碗茶的。方國祥屁股還未坐穩就聽見門吱呀一響張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一看有客邊往後退邊說:
“縣長還需要啥嗎?”
張媽是方國祥家三棒子打不著的窮親戚來了有些年頭了。老太太沒兒沒女老伴過世得早年紀稍長方國祥幾歲論輩份和方國祥是同輩全家大小都叫她“張媽”。
“噢是張媽呀您回來啦?”方國樣顯得非常親切而又隨和態度異常和藹地說“今天中午我留吳縣長在家吃頓便飯您準備一下好好搞幾個菜。”
“菜我已經買來了。”張媽說。
“那好您去忙您的吧有事我再叫您。把狗拴好別讓它傷了人。”
“老縣長您太客氣了。我只是隨便坐坐您忙乎什麼真叫人不知說啥的好?”吳天嬌欠了欠身子說。
“你和我誰和誰呀一家人還說兩家話?”話一出口方國祥又覺用詞不妥。為了掩飾他連忙找話說“天嬌同志快請喝水要不就涼了。今天是星期天咱們只拉家常不談工作好嗎?”
“好的就依您。”
吳天嬌剛端起茶杯方國祥隨手就提起熱水瓶要續水。
“從大城市到小地方過得慣嗎?”方國樣親切地問道。
“過得慣我也是本地人。”
“噢是嗎?聽口音不像。”方國祥故意裝糊塗。
“我家在茨萍村。”吳天嬌也不動聲色。
“父母都好嗎?”話到嘴邊方國祥不得不吐出來。
“父母在家種地。土地承包了生活還過得去。只是母親身體不好.常鬧病。”
“啥病呀不好治嗎?”
“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心悸、煩燥、做惡夢。醫生說這叫‘運動病’不好治。”吳天嬌有板有眼的說。
“是啊那年頭都是人整人人害人呀!捱整的無奈何整人的也不得已。”方國祥是過來人他當然知道那段歷史。
吳天嬌話鋒一轉說:“假如整人的單是為了保護自己倒也說得過去。要是有其它目的呢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