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與此同時,百里屠蘇一躍上前,他看著晉磊閉上眼睛,驀地倒在地上。
這已經不是晉磊,是徹徹底底的方蘭生。斷成兩截的黑刀沾染著主人的鮮血躺在地面上,百里屠蘇抱起地上癱倒的書生,他的目光在那刀身上停留了半刻,接著移開。
他帶著方家少爺離開了,孫家的護衛也如鳥獸般散去。孫小姐在原地駐留許久,她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震驚裡,過了半晌,才有下人將她硬攙扶了回去。
只剩了兩段帶血的刀還躺在原地,沒人知道這刀的來歷,就連方蘭生也不知道。
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孫府發生的這件事都成了琴川街頭巷尾的談資。有人說是孫家退了婚,方少爺鬧死鬧活不讓,也有人說是方家少爺被鬼纏了身,到處發瘋……各種說法,不一而足,而其中最離譜的一說,則說孫小姐是與鬼相戀,惡鬼想借方少爺活人還魂,只可惜被方少爺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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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荒誕不經的說法來自常住孫家門外的乞丐,據他所說,孫家出事那晚他正躺在府外面睡覺,半夜裡瞧見孫家小姐偷偷從府裡出來,用布帛偷偷收了那惡鬼的兩把斷刀。
世人嘲笑乞丐恐怕連孫小姐真容都沒見過,是睡糊塗了,做夢夢見的才對。乞丐卻嘴硬著說他明明見了活人,可三番四次地無人相信,他也便不再提了。
方蘭生陷入了沉睡中,到醒來時已經是夜晚。他在房間微弱的燭光中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個人影。
等再眨一眨,就看清了那人黑色的背影。
“木頭臉?”方蘭生驚訝道。
百里屠蘇坐在床邊,手裡握著一截繃帶,方蘭生的手搭在他膝蓋上,手心有巨大的傷口,已經因為藥物而萎縮在了一起,百里屠蘇將一截截繃帶纏上去,若不是方蘭生出聲喚他,他八成是發現不了人早醒了。
他回過頭看向方蘭生,對方努力從床上爬了起來,“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百里屠蘇鬆開他的手,讓他自己看,方蘭生舉起雙手放到臉跟前,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
“我的手怎麼了這是!”
他驚呼道。
百里屠蘇覺得很疲倦,他很久沒有過這樣強烈擔心別人的心情,一旦擔心起來會讓他覺得不適應。現在方蘭生終於醒了,百里屠蘇一手扶著額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很累,而一旁的方蘭生卻精神頭好極了——自他從琴川跑出去以來,拜木頭臉所賜,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而回到琴川這幾天,他幾乎沒多少清醒的時候,是把缺了的覺都快補完了。
見木頭臉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方蘭生穿著一身褻衣就跳下床,摸到床頭放著的銅鏡瞧了瞧自己的臉和頭——腦袋沒破啊,他點點頭,正要轉身回去,目光卻一眼瞥到自個兒脖子上的一道傷口。
方蘭生傻了眼,他瞪著那鏡子,想回過頭告訴木頭臉,“木木木頭臉我脖子怎麼——”
百里屠蘇抬頭看了他一眼,一手又拿起放在腿邊的繃帶,“你過來。”
方蘭生眨眨眼,“啊?”
他愣了愣,但還是跑了過去。
站在木頭臉跟前,方蘭生摸摸腦袋,“幹什麼啊?”
百里屠蘇分開腿坐在床邊上,抬眼瞧他一眼,伸手一拉他的胳膊,方蘭生被他拉著轉過身,一屁股坐在他腿中間小小的床邊上。
方蘭生背對著木頭臉,什麼也看不見,百里屠蘇的手順著他脖子伸到前面,拉過繃帶包住了傷口又纏到後面。一圈圈包下來,他們離得太近,有呼吸噴在方蘭生的耳後,癢得他一張臉通紅,雙手緊緊捏著自個兒膝蓋,方蘭生心跳都快停了。
“差、差不多就行了!”方蘭生低著頭小聲說。
百里屠蘇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