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郅悟沒有察覺到王庾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不如我叫繡娘給你做個圍兜吧,這樣就方便多了。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知道七歲是你的虛歲,其實你只有六歲。
「六歲用圍兜不丟人……」
王庾面若寒霜,眼刀子凌厲地射向林郅悟,咬牙切齒:「大全,把他扔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他進屋。」
「不,不準放他進院子。」
大全立刻走過去,單手拎起林郅悟就往外面走。
「哎,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林郅悟拼命掙扎。
王庾氣得爆粗口:「滾你丫的好心,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小庾兒,大夫說了,你要好好養傷,不能動怒,還是讓我陪著你吧……啊,放我下來……」
「嘭!」
「啊……太暴力了……」
四周終於安靜了下來,王庾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吩咐丫環:「把門關上,給我換身衣服。
「還有,把被褥也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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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定方和鄭楠竹來探望王庾。
「聽說大郎那小子惹你生氣了?」
見王庾沉默,蘇定方溫言細語地說:「小庾兒,大郎性情耿直,有時候不懂得變通,無意間傷害了別人,但他的初心是好的,你就原諒他吧。」
「他從小就孤僻,我母親還在的時候,他還會和我母親說說話,後來我母親去世了,他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尤其是到了樂壽城,每天把自己關在匠心院,不愛與人說話,整天搗鼓那些器械。
「但是自從遇見了你,他的話就多了起來,笑容也多了。」
王庾神情一滯,怒氣稍緩。
「前兩天,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大郎很自責,說欠你兩條命,等你醒來,一定要為你做點什麼,回報你的救命之恩。
「不過,他笨手笨腳的,伺候人的活做不好,但他的心是好的,你就原諒他吧。」
蘇定方看了外面一眼:「你看,大郎都在外面站了兩個時辰了,連晚飯都沒吃,你就讓他進來吧。」
王庾臉上動容,正想開口,就見蘇定方突然皺眉:「咦?為什麼大郎說欠你兩條命?除了這次驚馬,你還在哪裡救過他?」
「……」
她能說那一次是騙林郅悟的嗎?
算了,看在騙了他一次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王庾扯了扯嘴角:「我和大郎是兄弟,救他是我心甘情願的,表兄不必放在心上。
「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是餵藥這種粗活,大郎還是不要包攬了,陪我說說話就行。」
蘇定方欣慰地笑了:「那我叫大郎進來。」
「慢著——」
王庾叫住他:「今日太晚了,我準備休息了,表兄你先叫大郎回去吧,明日再來看我。」
蘇定方滿口答應。
王庾看向鄭楠竹:「鄭先生,如今我受了傷,不能讀書,你就先在蘇府溫習學業,準備科舉吧。」
說完,又去問蘇定方:「表兄,可以嗎?」
「當然可以,鄭兄想住多久都行。」蘇定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透過這幾日的接觸,蘇定方深深地被鄭楠竹的學識折服,鄭楠竹也對蘇定方忠正不阿的性情讚賞不已,兩人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鄭楠竹溫文爾雅道:「那就多謝蘇兄了。」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
王庾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看來鄭楠竹有點本事啊,這麼快就和蘇定方處好關係了。
「好了,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什麼事就吩咐丫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