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寺正拱手道。
張御史的官職其實是監察御史,而非大理寺的人。
御史臺分為三院,一是臺院,主要是掌管糾舉百僚,推鞫刑獄;二是殿院,掌整齊朝班,檢察儀仗;三是察院,掌分察百僚,巡按郡縣,糾視刑獄,肅整朝儀,監決囚徒等等。
臺院御史的官職品級最高,殿院次之,而察院品級最低,管理的事情卻雜而廣,亦有彈劾百官的權利,所以縱然張御史的官職要比何寺正低,何寺正也不願意怠慢。
張御史翻身上馬,冒著炎炎烈日向朱雀大街一路疾馳。
彼時劉青松將將撥開簾子探頭向外,便覺一人一騎卷著熱風席了過
“誒?”劉青松半個身子都從小小的視窗探了出去,盯著那一騎絕塵看了半晌。
冉顏撥弄著鏤花銅缽哩的冰塊,仰頭看著劉青松的姿勢,面上難得出現了毫不掩飾的彐擰驚。那車窗極小,連普通盆口的大小都比不上,他居然能鑽出去,並且輕鬆的縮回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劉青松轉回頭被她嚇了一條,立刻縮到馬車一角,“我說冉法醫,我看慣了你面癱,偶爾有表情讓我有點慎得慌。”
冉顏臉一黑,她一直知道劉青松瘦的能在四級風裡打晃,卻沒想到真是個竹竿,“我覺得這個視窗便是再開大一倍,蕭鉞之也未必能輕鬆透過。”
劉青松吊著眼梢看了她一眼,並不曾繼續這個話題,“先不說這個,我方才終於想起來那人是誰了!”
“騎馬經過的那個?”冉顏道。
劉青松點頭,“方才我在停屍館見過他,就是何寺正身側的那兩名官員之一,當時我只覺得他眼熟,不過滿朝官員我眼熟的多了,便沒在意。剛剛見他騎馬那架勢,我突然想起來以前見過他,那個人不是大理寺的官員,而是御史臺的人。”
“御史臺?”冉顏皺眉。
彈劾百官這一項職責,使得朝廷官員和官員家屬對其都沒有什麼好印象。這三院御史為清要之官,雖秩品不高,但威權甚重,所以錄用的官員,必定是要清正耿直。但冉顏私以為,在這樣的表象之下,身為御史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刻熱愛八卦的心。
“我驗屍之事恐怕敗露了。”冉顏垂眸。這件事情也許會影響到蕭頌,但也不至於太嚴重,畢竟她算是被動的捲入此事,做了一些遮掩,只為給自己洗清冤屈。
兩人正沉默間,車頂微微一沉,從剛剛被劉青松捲起來的窗簾縫隙中,嗖的一聲,丟進來一張折成雁子形的字條。
劉青松倏地又從車裡探出身去。
冉顏撿起字條,只聽劉青松嘆道,“哇,大俠,你穿的這麼黑不熱……”
然後“呃”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怎麼了?”冉顏心頭微微一緊,以為劉青松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連忙仲手將他拖進來。
劉青松暈乎乎的揉著腦門,不一會兒便起了一個大包,隱約還能看清是個長形、類似劍柄或劍鞘的模樣。
“我覺著,你與桑辰真是……”冉顏一時想不起什麼形容詞了。聽劉青松方才那話的意思,可能看見了暗衛,人家既然蒙面,自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劉青松居然在街上大聲嚷嚷,無怪乎被人敲一悶棍。
冉顏也不再理他,開啟手裡的字條。
清俊飄灑的字跡映入眼簾,冉顏越看越眉頭皺的越緊,看罷,便將紙條浸在盛冰的缽裡,黑色的墨跡在融化的冰水裡綻開一朵朵花。
“寫了什麼?”劉青松連忙用手拎上來,上面的字跡已然都模糊了。
“有人要對我下手。”冉顏聲音發沉,立刻揚聲對車伕道,“加快速度回府。”
車伕應了一聲,速度加快了些。
“李泰?”劉青松做了一個口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