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下地幹活,膚色自然偏暗,人老實話不多,眼神沉實,小小年紀就像小老頭般活著。小花看得搖頭。
“小花,”楊燕兒隔著簾子喊,“你阿爹出去了嗎?”
“出去了,阿麼你休息一會,客人到了我喊阿麼啊。”
楊燕兒和賀小花一大早起床,把各式菜餚煮熟,蓮子粥熬好,用小火煨著,蓮心泡的茶水都用溫水熱著。就等中午客人來到,開宴席。
最早上門的是沈麼麼。沈麼麼這回不像小花百日時,早早過來幫忙做菜,然後和楊燕兒說一陣話,而是等到宴席快開始時,領著裝扮一新的楊麗上門。
沈麼麼先把做好的一套小棉被,一隻白兔布偶送給楊燕兒。楊燕兒笑著接過,又讓小花把小四抱出來給沈麼麼瞧瞧。沈麼麼笑呵呵說了幾句恭喜話,眼睛四下一轉,看見正忙著搬桌椅的小柱,笑著說,“小柱開春都十四了吧。”
“是啊,是十四了。”楊燕兒看看沈麼麼身邊一身粉紅碎花新衣,紅著小臉低頭的楊麗,心裡有數。
“小柱是賀家的長子呢,打後娶的哥兒就是賀家長夫郎,這哥兒得仔細挑選。別聽那些媒人夫郎說得天花亂墜,這哥兒的性情是最重要的。討個不如意的,害得家裡不清靜。”
“嗯,沈麼麼說得是。”楊燕兒抱起小四,讓沈麼麼和楊麗坐到堂屋去,“屋裡暖和,等人齊了再出去。”
沈麼麼見楊燕兒不接自己話,也不慌,“這床小棉被是我家小麗一針一線幫著做出來的,你瞧瞧,這針腳啊,還真不錯。”
楊燕兒順著話,翻開小棉被,果然發現兩種不同的針腳,一種密,一種略微稀疏。儘管不是沈麼麼說的不錯,但十歲小哥兒能繡出這種水平也算是相當可以。楊燕兒看看自家小花,小花都六歲,過年後,要教他學著做針線活。楊燕兒心裡盤算著,一樣樣數下來,開春後要做的事還真不少。
沈麼麼又說,“我家小麗平日在家也不是嬌慣著養,小哥兒該乾的活計,做飯,洗衣,打掃家務,我是一樣樣手把手教著。日後到了別人家,就是別人家的夫郎,總不能嫁人後再學吧。燕兒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楊燕兒抿嘴笑了,“是這個理。”瞄瞄楊麗,樣子不錯,就是屁股扁了些。既是自己熟悉的沈麼麼家的哥兒,又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性情也是知道的,溫和孝順。說到幹活嘛,楊燕兒不由想起楊家一些小事,沈麼麼是不用下田幹活,想來楊麗也沒學過下田活。
楊燕兒不由皺眉,家裡有三個壯勞力,但下地幹活的就只有兩個,日後真要楊麗入門,萬一地裡活多起來,難道要太麼麼下地幹活,兒夫郎旁邊看著?
沈麼麼見楊燕兒皺眉,心裡一轉便明白,想起來,他便替楊麗覺得委屈,手裡捏緊了帕子,但話已經說到這裡,難不成自己又收回去。
楊燕兒心裡念頭轉得快,楊麗是天賜的,天賜哥兒比賜福的好生養,娶過來面子也好看,而且,小花也是哥兒,但天天和雞群打交道,等楊麗過門,這事就能交給他。還有小四,得有人照看著。這地裡活計,等楊麗過門,還不是隨自己拿捏。
楊燕兒越想越覺得對,連帶看楊麗也是越看越滿意。倘若小柱沒喜歡的哥兒,娶楊麗進門也不是不可以。
“小麗是我看著長大的。性子也好,哪家娶了都是福氣。但這日子相處,不是咱們這些阿麼說了算,都得他們處過,覺得好才是。”
“那是那是。”沈麼麼先吃了一驚,繼而喜上眉梢。
自己生的哥兒,一直偷偷注視賀家小柱。自己做阿麼的哪有不知道。只是楊麗是天賜的,想找一戶身份好,門第高,也很有可能。為什麼非得選同是農戶出身的賀家呢。為了這事,沈麼麼故意拖了好些年,但見哥兒依舊只盯著賀小柱,而賀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