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交織的“樹藤地毯”微微抖動,半晌,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
“瀑布”緩緩地分開來,裡頭傳來山怪無奈又難過的聲音:“我第一次見到妖皇,你帶著一個少年坐在柏樹下,妖皇還記得嗎?”
薛清極臉上的笑淡了些,他不必猜也知道這“少年”是自己的轉世。
嚴律沉默幾秒,回答:“我的記性不好,但我確實帶他來過許多次。”
樹根簌簌抖動,裡邊的聲音也逐漸清晰,山怪語氣中帶著些許懷念:“那時那少年伏在你膝頭熟睡,你只守著他等他甦醒,全沒有傳聞中大殺四方的狠戾……我以為是兩位神仙來到這仙聖山,想靠近但又怕仙人嫌我汙穢,所以只敢化出我覺得最乾淨的模樣湊過去。”
所以它化成了一隻白兔。
它縮在遠處仍舊不敢靠近,只遠遠觀望。
靠著樹盤腿而坐的妖一手搭在膝頭少年的肩頭,少年睡得很沉,即使在這荒山野嶺也眉目舒展,只有手緊緊抓著男子的衣袍,好像抓著他才能安心。
那時妖皇還未完全活得不耐煩,他對這些和小仙童模樣相似的轉世並不太多在意,只是將倒黴的轉世帶在身邊兒跟自己一起四處走。
那些轉世無一例外都不記得他,所以對他來說這些也不過是一個個的陌生人。
唯有這些轉世睡熟時妖皇才會在這閉著眼睡得格外香甜的面孔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在山林間小憩的少年,和在瀰瀰山時因頭疼難忍而在三更半夜悄悄摸到妖皇榻上、蜷縮著身體貼著他熟睡的小仙童像到了極點。
也只有在這時,妖皇才有心情去撥弄一下這些轉世的髮絲,為少年撥開散落在額前的劉海兒。
山怪化成的兔子在遠處靜靜看著。
它不理解妖的感情,就像不理解妖皇看著熟睡少年時的眼神。
不理解為什麼那眼神像透過對方看另外一個人。
山怪最初在化形方面並不擅長, 其實直到現在,它學會的形態也並不多。
在初遇妖皇時,山怪還是隻會模仿山中走獸外形的小小精怪, 化蛇蛇長腳,變熊熊少爪,很是沒有天賦。
它從山民對這些猛獸毒蛇的反應裡總結出屬於自己的道理,認為這些生靈並非討喜之獸。
因此接近樹下的兩位時它化出是隻兔子, 這是它最拿手的一個外形, 見妖皇膝上睡著的少年生的粉雕玉琢格外白皙,又尋思尋思自個兒也是兔毛如雪,必不可能招人討厭, 這才壯著膽子蹦跳過去。
山怪因是精怪修成, 心思純淨的同時腦子也很簡單,以為裝成個兔子就不會被識破, 模仿著兔子跳躍的模樣在妖皇身邊兒溜達了一圈兒。
妖皇好似並不在意一隻兔子的到來,任由它和那些停落在他肩頭的雀鳥一樣湊到自己身邊兒, 山怪在他身邊嗅了嗅,在去嗅他膝頭的少年時被妖皇兩根指頭捏住後脖兒拎起, 帶到和自己視線平行的地方仔細看。
山怪這才看清了妖皇的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