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是我小琉璃多話,這件事……哼哼!大小姐,你知道,背後人家都在說你什麼嗎?”
春若水仍然含著微微的笑:“什麼?”
小琉璃的氣可大了:“人家都在說,春大小姐如今變了,已經早就不是過去的春小太歲了。”
“是這樣麼?”春若水頗似自嘲地冷冷說道:“就由他們說去吧,人本來就會變的,就像你還不是一樣,過去你哪是這個樣?現在卻大不相同了!”
小琉璃怔了一怔,卻是平不下心裡的一口怨氣,這一霎出息聲音都變大了:“人家還說,說大小姐你是瞧上了朱高煦的王爺勢力,為了想當王妃……哼!”
“還說我瞧上了他們家的錢是吧?”
“說的還多啦!我……我就是氣不過。”他還是真的氣不過,一面說,一面狠狠地照著亭柱子踢了一腳,“砰”的一聲,整個亭子都為之搖動:
春若水嚇了一跳,倒似看不出,這個一向看見自己就發抖的小傢伙,今夜居然脾氣這麼大。看來這口氣憋在他心裡很久了,不讓他發洩一下還真是不行。
“我就是不明白,”小琉璃聲音都抖了,道:“憑著大小姐你,真的會瞧上了他朱家的錢?瞧上個什麼王妃不妃的?朱高煦不過是靠著他老子的餘蔭勢力,有什麼了不起?別以為他們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日子好過,哼哼!有一天把百姓逼反了,來個起義什麼的,這夥子人馬上完蛋!”
越說越氣,他的臉都變白了,冷笑了一聲,接下來又道:“先生說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就是百姓,船是朝廷衙門,他們這麼胡作非為,早晚有一天自取滅亡,大小姐,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開呢!跟著朱高煦這個混球,到頭來還能落個什麼好來?”
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陣子搶白訴說,春若水卻是好涵養,一點也不動形色。微微苦笑了一下,眼睛裡淚光瑩瑩,到底忍不住心裡的感激,“你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得你真正是有長進了,跟著君先生你真的學了不少,真讓我代你高興。”
小琉璃呆了一呆,心想:“大小姐可真的變了,我給她說東,她給我說西,怎麼就不回答我的話呢?”
“只是你年歲到底還輕,有些事你無論如何也是想不通的,有些事跟你也說不上,說了也是白說。”苦笑了一下,她接下去道:“與其白說,倒不如不說的好了,小琉璃,你要知道,人都是為了自己活著的,只要自己覺著活得好,活得值得,有意義,那就好了,何必計較別人在背後蜚短流長說你什麼呢!”
“可是……”
“你不要再多說了,”春若水用眼神制止了他的激動:“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小琉璃只當她有所發作,倒是真地不敢說什麼了,只是心有不甘,悻悻然翻著一雙白眼,愛理不理地瞅著她,一腔怒氣,並未盡消。
“我問你君先生受傷有幾天了?”
“好幾天了!”
“到底是幾天?”
“總有三四天了,誰記得這麼清楚?”
春若水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奈他何,“這些日子,都是誰在照顧他?”
“誰?還能是誰?當然是我了!”
“唉!你錯會了意了。”春若水眼睛白著他:“我是說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沒有?譬如說,觀裡的道人啦,還是什麼”
“什麼‘什麼’?”
“你好糊塗,”春若水不禁又白了他一眼,“我是說像什麼沈姑娘……她來過沒有?”
小琉璃這才明白,敢情她拐了這麼老大的個彎兒,其實心裡所想問的,只是沈姑娘一個人。一來他不擅說謊,再者卻也有些氣她不過,便自實話實說了:“大小姐問的是那位沈姑娘?”
春若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