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的跑向那人,孫懷瑾的身影卻在漸濃的霧氣中消失不見,她的手指努力的伸向前方,前方卻是漫天氤氳不散的大霧,她急紅了眼眶,聲嘶力竭的喊他的名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消失在迷濛的霧氣裡。
她一急,一口氣血湧上喉頭,所有夢境便破碎一地,她聽見耳邊的驚呼,她緩緩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光是這樣的動作都要花費很久,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便看見秦子棠神色驚詫且複雜的看著她,右手還在自己臉旁邊未來得及收回,他此時才反應過來,手一縮,她便看到一條剛沾染上血跡的手帕,是她的血,觸目驚心。
她想抬起自己的手,奈何身體像是被火烤,全身乏力不得動彈。
“不要動,你還在發燒。”秦子棠雙手壓住了她正欲動彈的身體,聲音沙啞的制止道。
莫絳心聽到他的聲音竟變成這樣,再抬頭仔細看了他一眼,發現秦子棠的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面容憔悴,擔憂的看著她。
“我睡了多久?”莫絳心此刻太陽穴還是突突地疼。
突然她腦子裡閃過零碎的片段,槍響,染血的襯衣,昏倒的孫懷瑾……孫懷瑾,她心裡一驚,掙扎著便要起身,身體卻像骨頭碎掉一般。
突然一股強大的腕力把她壓會床上,頭頂上方傳來壓制不住的怒聲:“你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麼?你都已經昏睡兩天了,積鬱攻心,高燒一直不退,你卻還在擔心別人!他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著去死?”
莫絳心身體一僵,怔怔的抬頭看著頭頂上方因著怒氣胸口劇烈起伏的秦子棠,他剛剛說他怎麼了……她壓住剛湧上喉頭的血腥味,突地竄出一股力量死命的用手拉住秦子棠的衣角,整個人卻如同篩子一般止不住的顫抖。
“你……剛剛說他怎麼了?孫懷瑾怎麼了?”她覺得自己牙齒都在打顫,她仰著頭逼進那人的眼底,試圖想從他翻騰的眼底一探究竟。
秦子棠看著床上的她,不過巴掌大的小臉帶著不正常的紅,臉頰瘦的凹進去,下巴尖尖愈發顯得眼睛大得出奇,她此刻正神色倉惶的仰著頭看著他,那眼睛裡明明只餘下一個身影,不是孫懷瑾又是誰?
他的心裡突然就湧出一股悲涼,帶著如針刺一般的疼痛。
半響,他伏下身,輕柔的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幫她把邊邊角角都掖好,細緻且溫柔,做完這些,他坐在她身邊,抬起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的說:“他沒事,渡過了危險期,你要想看他也要把身體養好是不是?好好睡一覺吧,我陪著你。”
莫絳心的心如同坐過山車瞬間回到了原位,她垂下眼瞼,整個人都似放鬆了下來,手指卻伸出來握住秦子棠的手,似是這樣才能安心,好半天她才又開了口,聲音不復往日的清醇,帶著病態的沙啞:“子棠,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害怕,我害怕我醒過來如果他已經不在,那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莫絳心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眼,她聽見他聲音裡帶著寂靜,在她耳邊蔓延開來:“乖,好好睡一覺,一切都過去了,相信我,你醒過來一切還是最初的樣子,不曾改變。”
他聲音帶著安慰人心的力量,莫絳心眼皮微沉,輾轉又睡了過去,意識模糊之前聽到有人的聲音散落在空氣裡,帶著悲涼:“只是我回不去罷了……”
是誰在說話?她已經辨不清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臉頰上微小的刺痛,有些溫熱,一下一下,似是有人拿手在戳他的臉,還有時不時輕柔的掃過他的臉的東西,帶著淺淺的香,是誰在說話,在自己耳旁輕聲言語,絮絮叨叨的帶著抱怨,意識逐漸清晰,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清醇中帶著黏糯,這般熟悉。
“容之,容之,你到底要不要醒過來,我不想再吃醫院裡這些難吃的東西了,可是易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