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當然希望-清醒。」
「她自己呢?」小宛訕笑。
「話不是這樣說,到底是她的男朋友。」
小宛肆無忌憚的說:「公平競爭。」
我不以為然。「人家看了,算什麼!」
她笑說:「我管人家怎麼說!」
我很震驚,他們年輕的一代,真的無法無天。
她跟著說:「許老師到現在才發覺,教務主任不喜歡我,原來有充份理由?」笑。我不出聲。
過很久我說:「任性的代價是很大的,將來花時間精力收拾殘局,還是-自己。」
趙宛笑說:「許老師一派過來人語氣。」
我嘆口氣。「這場爭奪戰-會勝利?」
「最多被他們送到外國去唸書。」
我說:「我們還是朋友?雖在這件事上意見不同,但我們仍是朋友?」我不想她孤立。
她伸手與我一握。「許老師,我真愛。」
她並沒有生氣,反而來得勤了。
她一直報告與那位卜先生的行蹤給我聽。
--「我們去旅行,在郊外玩得很盡興。」
--「他喜歡跳舞,我們常常跳到天亮。」
--「他說這是他十六歲初戀後第一次戀愛。」
這種話我也會說。
男人永遠用陳皮老土的謊言騙女人也會相信,她們到底是受騙還是裝胡塗,很難分辨。
我問:「-媽媽呢?」
「氣呀,但是沒辦法,現在少奇不大肯見她。」小宛得意洋洋。
「我不相信,」我說:「-母親是個美女。」
「嘿,許老師,-都不曉得什麼叫做後生可畏。」
「再無禮我就準-上門來。」
她吐吐舌頭。
這個女孩子跟她的母親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一直佔著青春的優勢,直到事情有了急劇的轉變。
那日她缺課,下課我直接回家,她面色蒼白地在門口等我,一見我便拉住。
「什麼事?」我開門邀她進內。
「媽媽跟卜少奇下星期結婚。」她氣急敗壞。
我覺得很刺激。郭女士也是,明明知道這個卜少奇不是什麼好人,偏偏像個小孩一樣,任意胡為。
「她把房子過繼到他名下,」小宛悲憤莫名。「我這一仗輸得不清不楚。」
我不出聲,十年後她就知道慶幸--幸虧輸了。
「那是-媽媽,小宛。」
「是,可是她有什麼地方像一個母親?」
「-也不像一個女兒。」
「許老師,用金錢買回來的愛情,她居然也接受下來。」
「可以被金錢買得動的男人,-也不必稀罕。」
「可是母親要他!」
「她胡塗。」我的確認為如此。
「我祝他們今生今世都不幸福。」小宛詛咒道。
「-太過火了。」
「他們結了婚,連送我到外國也不必,索性叫我到父親處住,但是父親那裡又有個女人,我變人球了。」她很激動。
我安慰她:「這-倒不必擔心,-父親又不是沒錢,他此刻另買一層公寓給你住,也還有資格。」
但小宛還是哭了,哭完又哭。
那日仍是春霧重鎖,下著瀟瀟雨。
天氣乍暖還寒,靜寂的公寓裡只有少女的飲泣聲。
為這樣的小事哭。
過幾年她才會知道自己有多傻,這世界上值得哭泣的事不知有多少,這樣子哭也哭死。
到真正懂得愁滋味的時候,卻整個人幹掉,榨不出一點水來。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