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陳凱之目光幽幽,接著道:“既然是如此,那麼我區區的舉人,就向李子先生討教吧。”
這是討教,可更明顯的是挑釁!
眾人方才醒悟,明白了陳凱之的意圖。
原來方才陳凱之對李文彬的控訴,根本就沒打算憑著這個來討回公道,這……其實只是一個藉口,一個挑戰的藉口。
李文彬可不傻,雖是甚有優越感,可幾次的交鋒,已足夠令他意識到陳凱之的才學遠在他之上,接受陳凱之的請教,不啻是自取其辱。
可是這個傢伙,竟在這廟堂之上直接發出挑釁,當著諸多人的面,若是拒絕,這傳出去,臉面就要丟大了,這就令李文彬難以繼續隱忍了。
陳凱之看著李文彬,目光中似帶著繼續嘲弄,又不徐不慢地道:“若是李子先生不敢,那也罷了,不過……李子先生,你是衍聖公府的子爵,而幸好學生也是。堂堂子爵,連請教都不敢接受,不免為人所笑。”
似乎每一步,都在陳凱之的計算之中,對於李文彬的性格,他早有過分析。
這種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一輩子順風順水,不主動出風頭就不錯了,在自己的激將之下,他若是還能保持冷靜,這就有鬼了。
只見李文彬冷笑道:“你想請教什麼?”
陳凱之朝他笑了笑道:“君子有六藝,李子先生既有學爵,便是君子,這六藝之中,隨李子先生來選吧。”
他這口氣,顯得很大度,可在李文彬眼裡,也很狂妄,彷彿無論比什麼,自己一定會輸給此人似的,這就更令李文彬氣憤難消。
君子六藝,無外乎是禮、樂、射、御、書、數而已。
當然,在這裡,陳凱之所言的君子六藝,不過是一個統稱。
意思是,你不服氣,就隨你選什麼都可以,我陳凱之全都可以教你服。
這口氣,真是張狂到了極點。
看著李文彬隱隱冒著的怒火,陳凱之的唇邊不著痕跡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對付李文彬這樣的人,他狂,你需比他更狂,不給他絲毫冷靜的空間。
唯有如此,李文彬方才會失去冷靜。
誠如陳凱之所預料的,此時,李文彬心裡的一股無名火已經升騰而起,這陳凱之的口氣,顯然是說,自己處處都不如他啊,只是……
“呵……跳樑小醜,不知所謂。”李文彬這時,居然還保持著了冷靜。
想來,他對陳凱之有所忌憚。
眾人看著這一幕,也是醉了,好端端的講,竟成了陳凱之兒戲的地方。
不過為官之人,大多中庸,陳凱之是找李文彬的麻煩,而且此前,陳凱之也道明瞭理由,只要太后娘娘不過問,當然由著他們了。
陳凱之卻是漫不經心地道:“李子先生,不妨,你我比一比文章……”
李文彬冷笑,不置可否。
比文章?他可不傻,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人家的文章,可是進入了地榜的。
陳凱之一挑眉,帶著戲謔的口氣繼續道:“既然文章不敢比,那麼不如,作曲?”
李文彬心裡的怒氣拼命地壓著,似乎已臨近極限了。陳凱之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在誅他的心一般,當著這樣多的同僚,當著太后的面,他越發的感覺自己下不來臺。
作曲?
那一首高山流水,早已傳至洛陽城,李文彬怎麼敢和陳凱之硬碰硬?
陳凱之嘆了口氣,見他默然無語,心裡不免更為鄙視了:“這作文不成,作曲又不成,平時李子先生自詡自己乃是翰林,又是衍聖公府的子爵,出自經學世家,怎麼學生一介舉人,想要討教請益,李子先生,竟是沉默不言呢?”
李文彬暴怒,只恨不得將陳凱之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