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的孩子倒真的找回來了,可惜……皇帝已立,哀家……又不能完全做主,現在這天寧軍輪替了神武軍,將來只怕有更多的艱險了,先帝若是知道,定必是又喜又憂呢,喜的是,這世上,終於有了他的真正血脈,而不是小皇帝那假子,可憂的卻是……”
她蹙眉,突的頓足,凝望著這殿中的一個案牘,這案牘顯得很樸素,當年先帝就在這裡,批閱奏疏,此時她凝視著這已陳舊的案牘,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只是……”張敬略顯憂心地道:“只是奴才怕娘娘這時候單獨召見皇子殿下,會引起趙王的疑心。”
“哀家……”太后啟齒,她嘆了口氣,才繼續道:“哀家已經忍得太久,忍得太辛苦了,今日議完了事,心裡……總是覺得不安,哀家真的很想看看他,好好的看看,哎……哀家已經盡力去做到無情了,都說天家無情,可哀家終究還是個人,是個女人,人有常情,哀家只見見他,理應不至於讓趙王往那一面去想吧,哎……讓哀家見一見吧。”
張敬頷首:“其實……奴才看皇子殿下,倒是個奇才,若是將他調入軍中去磨礪,或許……可以襄助娘娘一臂之力,都說上陣父子兵,這母子上陣,想來也……”
太后不由失笑道:“他現在不正是崇文校尉嗎?”
“啊……”張敬呆了一下,其實世人看陳凱之,還真沒覺得他是校尉。
張敬便不禁道:“奴才說的是,是真正的禁軍。”
真正的禁軍……
勇士營當然是假的,這三百人能做什麼呢?更何況這勇士營是勇於私鬥,怯於國戰,這可是出了名的,何況陳凱之還把人帶歪了,跑去教人讀書了,勇士營的丘八,本就是渣,讀了書,只是讓他們安分了,可讀了書,還有用嗎?
所以沒有人真正將勇士營當做是什麼禁軍,勇士營更像是榮民院,專門負責安置殘老官兵,或者是他們的功勳之後。
太后沉吟片刻,才搖搖頭道:“不可,其一,若是當真讓他去禁軍,只怕趙王就真的警覺了,就算他猜不到皇兒的身份,也認為這是哀家安排,是為了對付他趙王的,你想想看,屆時,皇兒還想有好日子過嗎?這其二,他終究還是讀書人啊,哀家不願意讓他吃這苦,就讓他好好的教人讀讀書,在翰林院裡看看文牘吧。”
張敬只笑了笑,覺得太后所說是有道理的,他固然存著讓陳凱之分憂的心思,可陳凱之,實在過於年輕和弱小了,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太后已跪坐在了先帝日夜在此跪坐的案牘之後,她邊輕輕地將手摩挲著案牘,邊幽幽地道:“先帝的遺願,哀家一定要實現,即便有再多的困難!”
頓了一下,太后那雙好看的眼眸輕輕一張,像是想到了什麼,淡淡地道:“那小皇帝的學業如何了?”
聽到這個,張敬便道:“如今又學會了一句。”
“嗯?”太后抬眸看著張敬。
張敬道:“學會了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噢。”太后卻是凝眉,眼中浮出了幾許憂色。
雖是學得有些慢,可遲早有一日,他會長大,他會學業有成,他會親政,這……才是她真正可慮的事。
正在這時,有小宦官疾步進來道:“娘娘,陳修撰來了。”
“請他進來。”太后淡淡道,努力地壓抑住自己心裡的激動。
過不多時,陳凱之入殿,他走到了殿中,朝太后行了個禮:“臣陳凱之,見過娘娘。”
陳凱之原以為,這裡一定會有宗室的親王或者是內閣大學士陪駕,可左右一看,竟發現只有太后還有那位熟識的張公公。
張敬已命人斟了一盞茶到了太后的案牘上,太后捏著玉蔥蔥的手指,舉起茶盞,呷了一口,道:“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