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既明被他指責,沒生氣,唇角彎了彎,抬手握住許渭塵懸在空中的手指,拉下來,說「我只是說可能」,過了兩秒又鬆開。
唐既明的手很乾燥,溫度比許渭塵低一些,許渭塵愣了愣,臉熱起來,不再和他鬥嘴。
到了許渭塵公寓樓下,唐既明停好車,和許渭塵一起上樓。他說許渭塵的病是被他傳染的,他會把許渭塵照顧到康復。
許渭塵吃的普通感冒藥效果不好,在回來的路上又沒睡著,精神不佳,同意唐既明這個罪魁禍首確實必須對他負起責任,理直氣壯抓著唐既明的胳膊,把他當起柺杖。
上午尚有力氣說笑,下午許渭塵開始發高燒。
他躺在沙發上奄奄一息,唐既明讓秘書送來特效藥,還替許渭塵接了幾個助理律師打過來的電話。
他一邊把許渭塵扶起來餵水餵藥,一邊用十分客觀的語氣,評價許渭塵的律師助理沒有私人時間觀念。
許渭塵吞了藥,坐著有氣無力地咳嗽了一陣,怪叫:「我都要死了,你還有心情罵我同事。」
唐既明被他逗笑,又很快收起笑容,溫和地規範他的語言:「別亂說話,明天就會好了。」
「明天沒好怎麼辦,」許渭塵沒什麼氣勢地瞪他,「如果我燒成弱智,你就要負責我的下半生。」
「沒問題,」唐既明很明顯地搪塞他,「我負責。」
許渭塵打了一下他搭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出氣,但是缺乏力氣,顯得像撫摸。唐既明對待病人耐心極佳,等許渭塵先把手拿走了,他才移開。
特效藥起效得很快,傍晚,許渭塵出了一身汗,精神也好了不少。
他吃了唐既明給他做的晚餐,鬧著要洗澡,唐既明便給他放了一浴缸水,扶他泡在裡面。
許渭塵泡澡時,唐既明手機響了,他去浴室門口接電話。
電話似乎是他下屬打來的,和他講些工作上的事。唐既明在門外打了很久,好像是休息了兩天,公司有一大堆事要等他決定。
許渭塵等得很無聊,覺得水都快泡涼了,自己從浴缸裡出來,剛要拿浴袍,唐既明好像聽見動靜,掛了電話走進來:「怎麼不叫我?」
他看許渭塵的眼睛,沒有看許渭塵身體,眼神很正直。
許渭塵拉了兩下浴袍,沒拉下來,唐既明便走過來,替他取下衣架,將白色的浴袍抖散了披在他肩膀上:「冷嗎?」
許渭塵覺得自己的賤勁又上來了,他明明知道唐既明雖然能和他做愛,大體上仍然是直男,不會對同性的身體有太多反應,依舊很討厭唐既明像看小動物一樣看他。
「冷,」他故意說,伸手抱住唐既明,把沒擦乾的水蹭到唐既明的襯衫上,抬臉看唐既明,「唐既明,你打電話打好久。」
唐既明微微愣了愣,罕見得有些僵硬地後退一步,伸手把許渭塵的浴袍攏起來,繫好帶子,拿了條毛巾幫他擦擦臉,解釋:「我以為你泡完了會叫我。」又說:「我去把氣溫再調高點。」
許渭塵看著他白襯衫上斑駁的濕痕,即便清楚自己是自取其辱,還是惱怒得耳朵都熱了,他不服地亦步亦趨跟著唐既明,等唐既明調高了一度,便去抓他的襯衫,從西褲裡扯出來:「你衣服都濕了,我幫你脫啊。」
外面太陽落山了,家裡暗暗的,只有窗外殘留的灰藍色天光充當光源。
唐既明回過身,許渭塵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委屈地努了努嘴,他按住了許渭塵的手腕,把許渭塵的手拉開了:「許渭塵。」
說得好像許渭塵欲求不滿讓他為難似的。
許渭塵心虛又挫敗,惱羞成怒,氣沖沖地咬牙:「你就這麼不想被我碰,前天晚上怎麼那麼兇,叫你停都不停,吃了藥來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