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脫得差不多倒想起來問了。
許渭塵原本已經眼中含水,昏昏亂亂,一聽立刻被氣清醒了,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因為打得用力,發出重重的悶響,還不解氣,罵他:「你有病吧?現在問這個。」
唐既明沒動也沒生氣,包容地親親他的唇角,說:「我真的沒收到,這幾個月太忙了,抱歉,這周起會好些。我讓秘書注意,以後不會再漏看你的訊息。別生氣了,好嗎?」
唐既明認錯的態度永遠很好,他很輕地碰碰許渭塵的臉,用一種親暱的、安撫的力度,低聲哄許渭塵,就像許渭塵的簡訊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似的。
哪怕知道是假的,許渭塵的心軟也下來,氣消了。他有些猶豫,不知到底該不該現在說。如果要開口說,大概今晚他們就到這裡,不再有別的了,還得重新把燈開啟,把衣服穿好,好像也有些尷尬。
這時候,唐既明的手滑到他的肩膀上:「許渭塵。別生氣了。」
許渭塵愣了愣,在黑暗中茫然地睜著眼睛。
唐既明撫摸他,哄他,卻親切地稱呼所有人的名字,除了許渭塵。從小到大都沒有變化。
許渭塵忽上忽下的心因為唐既明對他的稱呼而滑落下來,不再一直向上飄,就像他提出「見面日」的要求時一樣。
所謂的見面日是許渭塵提出的,日子也是他選的,每季第一個月的第一個週五,當時他們大學都還沒有畢業。
那天,許渭塵同樣是因為唐既明竟然還叫他全名而不高興,不知是犯了什麼病,用頤指氣使、盛氣凌人掩蓋心虛,對唐既明提出,既然真的想要回報他,就陪他睡覺。因為他有需求,又不想隨便和人上床。
時間不用太頻繁,一年三四次就行。
唐既明有顯而易見的不情願,但大概實在不想欠許渭塵什麼,因此考慮很久後還是同意了。
關係開始時,許渭塵表面裝作不在乎,心中很是竊喜,但時間久了,逐漸是明白過來,沒有感情的肉體關係其實沒有意思。而且唐既明雖然外表人模狗樣,情緒穩定,做愛根本不紳士,尤其去年有幾次,許渭塵全身痠疼,下午才醒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弄不懂,唐既明究竟算是忠實履約,還是對許渭塵當年趁火打劫逼良為娼的藉機報復和折磨。
許謂塵自詡早熟聰慧,行事幹練成熟,很少會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與唐既明糾纏不清算是其中最嚴重的一件。關於唐既明究竟如何看待自己,許渭塵進行了無數種猜想,總在見面日結束後輾轉反側。
他不想要唐既明憎恨他,理性上也清楚,他們病態的關係不該再繼續,心中漸漸產生了結束的念頭,糾結許多次,終於下決心發了簡訊。誰知陰差陽錯,唐既明好像真的沒有收到。
唐既明沒有得到許渭塵的應許,沒等一會兒,又開始吻他。
或許是因為要結束的願望已經很強烈,再加上唐既明叫他全名讓他冷靜下來,許渭塵和唐既明接了幾個稱得上纏綿的短吻,竟然還是成功擯除誘惑,把臉偏開了一些,開口對唐既明實話實說:「我發簡訊是跟你說,我準備談段認真點的戀愛了,你以後不用來了。所以我不是重置了指紋鎖,是把你指紋刪了。我沒想到你今天會過來。」
許渭塵感到按在自己腰上的手動了動,但並沒有收回,他沒有細想唐既明是什麼意思,只是繼續說:「你媽和我媽那麼親,跟姐妹沒什麼兩樣,阿姨也對我那麼照顧,其實我本來就不該找你。有時候我見到她,心裡也很內疚,所以我想了又想,覺得我們還是當朋友更合適,以後你不需要再陪我睡覺了。」
從小到大,許渭塵幾乎從沒對唐既明和顏悅色過,不過到了這好聚好散的時候,也放緩了語氣,不再那麼驕橫。
他和氣地說完,甚至抱了抱唐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