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沒燙著就好。”我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他懷裡。他的腦袋就擱在我右肩,我們臉的面板貼在一起。我不敢亂動,轉了轉眼睛,望著別處說:“你怎麼穿我的褲子?”他這才直起身,往後退兩步,好笑地看看自己的褲子:“我褲子弄髒了,我看著你的睡褲挺寬鬆的,沒想到穿上去好緊。”我從料理臺上下來,他伸手扶我,可地磚上全是水,我赤腳差點打滑。他擁住我,把我抱回臥室:“拖把在哪裡?我去弄乾淨。”“在陽臺。”
陳同回來的時候還端了一杯水,我接過,一口氣喝完了。“夠嗎?“他問我。我點點頭,目光落在他的褲子上,紅了臉:“我現在去洗一下好不好,用吹風機應該能吹乾。”他撿起褲子:“我自己來吧。”
我坐在床上,仔細聽著陳同的一舉一動。床頭燈很暗,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鬧鐘顯示,剛過零點。
陳同他好像從來不會拒絕我的示好,可我所有的愛,幾乎都是要來的。如果,那是愛的話。我將頭深埋在枕頭裡,自嘲起來,我們現在算什麼?炮友嗎?
“子幸?”他已經換上來時的衣服:“我明天”他看看手錶,搖搖頭:“已經今天了,我要去美國出差,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起來送他:“正好,我今天也要去杭州了。”
他挑眉:“杭州?旅遊團?”
我點頭:“是啊。”
“你路上小心,身體為重。”
我笑:“你也是,祝你一切順利。”
我們導遊先跟著大巴從市區去學校,我和周慧一路上隨意聊了聊,很快到了學校。之後就是一個導遊一輛車,杭州團也帶過,輕車熟路。我這組的跟車老師,沒有見過,人很安靜,兩人只說著必要的客套話,不用深交,省去了很多麻煩。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從杭州轉去紹興,參觀了我很喜歡的魯迅故里。中國最有名的古鎮當然是烏鎮,上海的朱家角也不錯,但在我眼裡,都是大同小異。但因為“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那篇文章,紹興的古鎮在我心中便與其他不同。
三味書屋裡聚了好多學生,都趴在圍欄上爭相找魯迅先生用過的桌子。有個人指著掛在牆上的解說詞,說道:“牆角里那張桌子就是吧。”眾人便把目光轉向牆角,可看不見上面刻的“早”字。有位同學靈機一動用手機去拍,卻也拍不出來。“太遠了,”那人沮喪地說道:“這設計也太不合理了,不看這張桌子看什麼啊?”
我和周慧相視而笑,徑直走了。
百草園就是一個大院子,裡面種了一排油菜,一排青菜,各種雜草叢生,一點沒有景點該有的樣子,我卻非常喜歡。走在狹長的門廊裡,跨過高高的門檻,奔向百草園,竟然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學生們自由活動,我也隨便逛逛,走到那家賣明信片的地方,忍不住停下來。選了張印著“三味書屋”的明信片,正在思考要寫些什麼。小店只有幾個人,都在埋頭製作自己的明信片。門外望去,水中的戲臺上,小旦裝扮的戲子孤零零地表演著。而不遠處的,一群學生站在岸邊打鬧嬉笑。
“橋那頭御風而行風滿袖,這頭黃昏彈唱寡閒奏。 你看!悲歡總是不相通。”
我轉頭,看見周慧正遙望遠方。“大才女,說得好棒,我能寫在明信片上嗎?”
周慧笑道:“我隨口說的,還套用了魯迅先生的名言,你隨便寫。”我道了謝,仔仔細細地寫下,蓋了“魯迅故居”的紀念章,交給老闆。周慧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你寄給誰啊?”
我回答:“一個高中同學。”
周慧壞笑:“男的吧?”
我也笑:“女的我還費什麼心思!”
“對了,你認識李原俊嗎?他和我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