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腿屈膝跪地,接著便雙膝跪地;我想大聲喊叫,但我舌頭髮硬;上帝肯定沒有看到我也沒有聽見我,於是我便滾落到地板上,彷彿像要死一樣的睏倦在折磨著我。
“從發生這陣睏倦到睏倦得沉睡這段時間內,我沒有任何記憶;我能回憶的唯一事情,就是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圓形的屋子裡,房間中傢俱豪華,太陽只能透過天花板的一個洞口透進一線光亮,此外,似乎沒有一扇門可供出入,簡直就是一座豪華的監獄。
“我久久才意識到我置身於何地以及我現在談到的這些全部細節,為擺脫我無法擺脫的這沉重的昏睡的渾沌,我的頭腦似乎也曾奮鬥過一番,但徒喚奈何;我模模糊糊感覺到我已穿越過一段空間,坐過一陣隆隆滾動的馬車,做過一個可怕的噩夢,夢中我的精力已全部耗盡;但所有這一切在我思想上是那樣的昏暗那樣的模糊,以至於這些事件宛若不是屬於我的另一種生活,但又像是透過險象環生的雙重組合參與了我的生活。
“在我所處狀態的這段時間使我感到那樣的奇妙,我以為我真的在做夢,我磕磕撞撞站起身來,我的衣服全堆在我旁邊的一把椅子上,我記不起自己是否脫過衣服,也記不得是否睡過覺。這時候,現實中充滿羞恥的恐怖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已不是在我住的房間,透過太陽光線我也能判斷出的確如此,因為日頭已經西沉!我幹頭一天晚上就已睡倒,所以我這一覺差不多睡了二十四小時,在這長長的昏睡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我儘可能快地穿好衣服,我的所有緩慢而麻木的動作證明,麻醉劑的作用還沒有完全消失。此外,那間房子是為接待一個女人而陳設的,即使一個最十全十美最賣風情的女人,只要掃視一下房間的四周,她也不會再要實現什麼心願了,因為她已看到一切都隨心遂願。
“當然,我不是被關在那座富麗堂皇牢房裡的第一個女囚;但是,您是理解的,費爾頓,囚室愈漂亮,我愈惶恐。
“是的,那是一間牢房,因為我曾試圖逃出去,但無可奈何。我曾探測過全部牆壁想找出一個門來,但四面大牆反饋的聲音都是沉濁的。
“我環繞房間走了大約二十次,試圖找到一個出口;可是沒有找到。我疲憊不堪,恐怖之極,便倒進一張扶手椅。
“其時,夜色迅速降臨,隨著黑夜的到來,我的恐怖也隨之增加,我簡直不知道我是該站著還是坐下;我似乎覺得我四周佈滿了無以名狀的危險,只要一挪步便會在危險中倒下。儘管我從頭一天以來沒有絲毫進食,但我的恐懼沒有使我感到飢餓之需。
“外面傳不進任何聲音,使我能夠估計時間的程序;我只能推算可能已是晚上七點鐘或八點鐘,因為時值十月,天色已經黑透了。
“突然,沿鉸鏈轉動的一扇門響使我為之一顫;從天花板玻璃視窗的上方露出一團火光,一束強烈的光線直射我的房間,我懷著恐怖瞥見一個男人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
“擺有兩副餐具的一張餐桌,載著配備齊全的晚飯,魔術般地擺放在套房中央。
“這人正是一年來一直追蹤我的那個男人,他曾發過誓要侮辱我,從他嘴裡聽到的前幾句話我就明白了,他要汙辱我的誓言終於在前一天夜間實現了。”
“真卑鄙!”費爾頓喃喃道。
“啊!是的,太卑鄙!”米拉迪看出來全身心聽她講的年輕軍官對她這段奇特的故事動情了,於是她也大聲說,“啊,是呀,太卑鄙!他以為在我昏睡中戰勝了我他就滿足了,一切已成定局了;他希望我蒙羞含辱之後會接受這種行為的,於是他將其財產送給我,以此換取我的愛。
“一個女人的心將所能容納的全部高傲的鄙薄和蔑視的語言,我全都傾灑在那個男人身上了;他對如此斥責無疑習以為常,因為他聽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