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防八旗在失控之後,為了挾持城中的漢軍和營兵,竟勒逼他們一起參與屠殺。起初,這些漢軍和營兵並不情願,因為他們知道滿州大勢已去,若是跟隨他們屠城,日後肯定會被明軍清算。只是,他們尚無敢反抗之心,滿州大兵的積威讓他們被迫揮動手中刀劍,參與了暴行。人一沾血,就變得瘋狂,很快,城中的漢軍和營兵也集體失控了,他們和滿州人一樣瘋狂砍殺男人,***他們看見的每一個女人,殺死年邁老人,剌死稚嫩小兒。
當太平軍兵臨城下,滿州人惡毒的笑了起來,漢軍和營兵們則是清醒了,也後悔了,只是他們已經無法回頭。他們已經和滿州人牢牢捆綁在了一起,這城中的十數萬居民之死,他們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絕望使人瘋狂,垂死也會讓人瘋狂,恐懼更會讓人瘋狂。
瘋狂過後,則是木然,集體的木然。
城牆依舊在腳下,炮臺也依舊在腳下。於其說福州城的清軍在集體選擇和太平軍拼命,倒不如說他們是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志,現在一個個都如行屍走肉般,只是機械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腦中渾無任何思想可言。
“看什麼看,太平寇一樣殺了你!”
滿州兵們已經懶得理會那些漢人兵丁的怨毒目光,因為對方已經沒了退路。他們想要多活些時日,能做的只能是滿兵們協手並戰,而不是臨陣反戈。那樣的話,他們會死得更快。他們難道不知道現在的福州城內是什麼樣的光景嗎!
偌大的福州城儼然一座空城,除了滿城,外城幾乎是空無一人。有的,也只是大街上那任由雨水沖洗也洗不掉的血跡;有的只是任人怎麼驅趕也趕不走的蒼蠅。一些地方更是清軍眼中的禁區,那裡就是最兇殘的滿州人都不願意去,也不敢去,因為那裡是蛆蟲的海洋,是密集得讓人毛骨聳然的蛆蟲。一堆堆蠕動著,然後向著四面八方蔓延。走在空蕩蕩的街上,腳下會不斷髮出“叭嗒”聲,從街的這頭走到街的盡頭,“叭嗒”聲永遠伴隨腳步。那是靴子踩在蛆蟲上的聲音。
街上,都是讓人作嘔的蛆蟲,有的甚至爬上了牆壁,爬上了屋樑。
瘟疫,清軍已經選擇性的忘記了。
如果有選擇的話,恐怕清軍寧可選擇死於瘟疫,那樣總比被長刀砍死的要好。
事實上,是屍體太多,清軍根本無法掩埋。福州城中的漢人百姓都被他們殺光了,連收屍的都給殺光了,廟裡的和尚們也被扒光衣服扔在臭水溝裡。
如果沒有城中的三山,如果不是內外滿城的護城河,如果不是滿城中那些驚恐等死的婦孺,恐怕這福州城真就是座鬼城。
清軍不想呆在鬼城中,他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所以,臭就臭一點,嘔心就嘔心一點吧。
邵武府已經降了,如今,只剩福州。
每日只縮在將軍府裡飲酒消愁,等待末日來臨的達素終於披掛上了城頭。他靜靜的望著城外的紅色海洋,什麼也罵不出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趙國祚是怎麼死的?佟國器又是怎麼死的?
似乎是叫人給煮了?
達素在紅色海洋中尋找,他想從中一窺那個趙國祚所說從前的滿州佐領,如今的太平寇大將蘇納。
只是,他失望了,他沒能發現對方的身影。他的視線中只有一面面迎風飄揚的旗幟,只有一列列整隊完畢計程車兵。
祖大壽、李自成、張獻忠、姜、李定國、鄭森。。。。
一個個昔日對手的名字從達素腦海中浮現出,如今又要增加一個人名,也是他章佳達素此生的最後一個對手周士相。
雖然,達素從來沒有真正和周士相交過手,甚至都沒有見過他,哪怕如今他被太平軍包圍,他的對手也僅僅是周士相手下的一個將領,可這並不影響達素將周士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