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姚先生會如此不走尋常路,把碰面地點選擇在這樣一個熱鬧繁華的地界。
“我答應見你,不是和你見面。”
耳機裡很快響起一道男聲,聲線沙啞低沉,語速不疾不徐。單憑聲音聽不出年齡,但他說話的語氣裡,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說話的這個人就是姚先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甚至就連名字都是個謎。
“也行吧,總有一天,你會感受到我的誠意的。”
事到臨頭髮現被擺了一道,靳以寧也不生氣,跟在黑衣人的身後走進茶樓,在事先給他準備好的圓桌前坐下,抬頭對黑衣男笑道:“多謝,阿sa。”
黑衣男——也就是阿sa頷首致意。
很顯然,靳以寧不是第一次和姚先生打交道,甚至知道他得力副手的名字。
茶樓裡比外邊的公園還要熱鬧,上下三層,上百張桌子前都坐滿了人。靳以寧剛坐定,服務員大姐就拉著大嗓門,“啪”,將套餐裡的茶水點心甩在他的面前,半點不講究。
天井中央的小戲臺上,小姑娘懷抱琵琶,熱熱鬧鬧地彈著小曲兒。臺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靳以寧掃了一眼周圍,並不能分辨出耳機裡的聲音來自何處,這麼想來,這裡確實是一個見面好地方。
“三年前我去美國,過了不久,你也到了,今年我回港城,沒幾個月,你也回來了。”姚先生的聲音很快在耳機裡響起,帶著電流的雜音,“是不是巧合。”
靳以寧如實答道,“不是巧合。”
“是我故意找機會接近你的,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能見到你本尊。”既然無法在這麼多人中找到姚先生,靳以寧也不做無用功,他自己動手,提起茶壺,將面前的茶杯斟滿,半開玩笑地補上一句,“可能是緣分未到。”
“你這麼做,想得到什麼?”姚先生沒功夫和他開玩笑,單刀直入。
“之前和你提過了。”靳以寧端起杯子,晃了晃,搖散了水面上的茫茫白霧,“蔣晟把持港城這麼久,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該換人了。”
與蔣晟在面對姚先生時的謹慎恭敬不同,靳以寧不卑不亢,態度既不諂媚,也不失禮。
姚先生並不驚訝,他早就習慣了靳以寧的態度,也洞察了他的意圖,“這麼多年,他做得很好,我很信任他,他是個合格的代理人。
“蔣晟能力有限,現在四海集團的經營狀況每日愈下,好幾次都差點栽了跟頭。”靳以寧喝了口茶,看向舞臺上的表演,“你也不希望,像當年那個姓季的警察那樣的事,再重演一遍吧。”
大概在二十年前,蔣晟被一名警察盯上,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四海集團險些就此覆沒,後來是姚先生親自出手收拾殘局,解決了那個警察,四海才得以渡過難關,以至連姚先生都差點遭到波及,好險才轉危為安。
靳以寧說的是事實,但這些事在姚先生看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蔣晟身上有一個點,是他很看重的。
姚先生說,“他對我很忠誠。”
“那是過去,現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