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想要慰問沐雲杉的傷勢,可真實的心思如何卻是誰也瞞不過的。
思惠軒中,沐雲杉靜靜坐在梳妝檯前,面無表情地看著額頭中央那塊兒醜陋的疤痕,水眸之中的光清冷無波。
她臉上的傷其實並不嚴重,只是被劃出了淺淺的傷痕而已,用普通的舒痕膠便可以令那些痕跡消失。
真正嚴重的也只有額上的一塊兒很深的傷而已,可就是這樣的疤痕,卻讓她不得不閉門謝客。
“小姐,對蓮修媛的處罰下來了,皇上說她因為失察而釀成大禍,給她下了禁令,閉門思過一個月,並且褫奪了她的封號,從今後她再也不是蓮修媛,而是夏修媛了。至於那個給安寧公主搬了有問題的凳子的小太監則是被亂棍打死了。”
沐言說著,有些疑惑地問道:“小姐,我有些不明白,當日的事情怎麼看那夏修媛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沐雲杉輕撫著額間的傷疤,淡淡道:“發生在夏荷閣的事情就一定是夏碧荷做的嗎?”
沐言一愣:“您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夏修媛的手想要除去安寧公主?”
起身不再看著鏡中那張讓人覺得驚懼的臉,沐雲杉面無表情道:“夏碧荷初入宮不久,卻已經漸漸有了寵冠六宮的趨勢,當然會有人坐不住了。你仔細想想,有誰最有機會在夏碧荷的宮中做手腳,又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到連夏碧荷都察覺不到呢?”
沐言皺眉沉思片刻,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卻又不解道:“可是熙妃為什麼要這麼做?夏修媛不是她召進宮來伺候皇上的嗎?”
斜靠在床頭,沐雲杉粉唇微勾,譏諷道:“現在的顧熙媛已經不是原先那個溫婉大方的顧熙媛了,她容不下任何人跟她分享歐陽錦的寵愛,哪怕那個人是她找來對付我的。
這些日子以來歐陽錦夜夜停留夏荷閣,依照顧熙媛對歐陽錦的佔有慾,能夠忍這麼久才動手已經很不容易了。”
忽的,房門被人推開,藍衣左右看了門外一眼,見附近沒有人這才放心地進入房間。
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條,她咿咿呀呀地比劃了幾下,便將紙條交到沐雲杉手中,而後恭敬退下。
眸光動了動,沐雲杉拿過那紙條慢慢開啟,一行字便躍然浮現在了她的眼前:化腐消肌膏。
心中劃過異樣的感覺,沐雲杉合上紙條點燃火摺子將之燒燬,而後看向藍衣問道:“這是劉韜親自給你的?”
藍衣點點頭。
沐雲杉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回憶著那一日歐陽玥將化腐消肌膏送給她時所說的話:“皇上向來追求完美……”
所以說,那個男人是在提醒她可以用化腐消肌膏來恢復容貌,從而重新得到歐陽錦的心嗎?
一直平靜無波的心忽然就堵的難受,沐雲杉眸光一凝,暗暗賭氣道:我倒想知道,若是今後我都恢復不了容貌的話,你還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待沐言和藍衣都出去做事後,楊墨默然無聲地走進了房間裡。
凝眸看著沐雲杉額上的傷疤,他眸中劃過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沉聲道:“為什麼不用化腐消肌膏?”
見他蠟黃的臉上一臉糾結的表情,沐雲杉粉唇微動,冷哼道:“不過是一張皮相而已,有什麼要緊的?沒了也好,也省的整日陷入無止休的勾心鬥角中。”
面無表情地坐到床上,楊墨劍眉一挑,伸手撫上了那已經結了疤的額,他面無表情道:“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你沒有權利糟蹋它。”
沐雲杉一愣,深深看進他漆黑的星眸之中,她沒有看到諸如厭惡和躲閃等情緒,只看到了幾不可查的心疼。
抿了抿唇,她不自在地別開了臉掩蓋那有些彆扭的感覺,口中卻倔強道:“又不是我要毀了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