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已。
面對他們探究的目光時,喬落永遠是笑著的,這是她的驕傲,不示弱於人前。
可是轉身時,她會小心翼翼地撫著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裡早已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這時她會想起賀遲的眼,他那樣哀傷地看著她,從來飛揚奪目的眼沉寂得照不進一絲光線。他說,落落,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週末顧意冬說要去打高爾夫。
在高爾夫球場,喬落毫不意外地看到該在的人一個都不少的列席。
賀遲、鍾遠、鍾進、宋海、孫豫還有幾個較年輕的。
她真的不知道賀夕究竟為了他做了什麼樣的保證擔了多大的壓力。她知道在這一撥人中,是很習慣見到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案例的。彼此都是心照不宣,會心一笑罷了。
可是像賀家這樣的地位,未婚夫婿帶著其他女子出席公共場合畢竟不妥。
顧意冬又何必這樣給大家找不痛快,她讓他不安麼?
大家看見顧意冬攜喬落前來,多多少少有些或是尷尬或是意外,但表情都控制得火候正好。
互相寒暄,一個人問:“鍾進,新婚愉快不?”
鍾進似乎有些靦腆地笑:“沒什麼感覺。”
宋海大笑,拍著他的肩膀:“結或不結都感覺不到差別,那就是最好的感覺!”
一眾人都跟著笑。
不論檯面下如何洶湧,男人們仍然言笑晏晏兄弟情深的樣子。
顧意冬說:“很久沒好好打一場了。”
賀遲接道:“的確。”
顧意冬挑眉:“咱們倆?”
賀遲看向周圍:“還有人一起?”沒有人說話,隨即聳肩,“就咱倆。”
顧意冬摟過喬落:“落落也是高手呢。”
於是三人站在發球區,十八洞的比桿賽。
喬落握七號鐵桿,第一杆就Looping(飛球弧線偏左)。
賀遲則用反重疊式握杆,乾淨利落的開球。
顧意冬也很自若,第二洞更是直接Pitch…in (直接切擊入洞)。
到了第四洞喬落堪堪攆上進度,拿出推杆,顧意冬上前握住她的手,聲音吹拂在她耳邊:“不要急。”穩穩地推球入洞。
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不安,男人們都是很鎮定自若的樣子,一邊揮著杆一邊還商討著一項不動產信託交易的進行狀況。
偶爾還跟大海他們遠遠地喊話,然後搖頭笑:“鍾遠這小子永遠打薄!”
喬落的下個球仍然是個涮邊球,她看著覺得很可笑,怎麼轉仍然留在邊緣。
賀遲已經領先她兩個洞,遠遠的又是一個正旋,很帥氣。
她不是想認輸,她也曾經壯志凌雲,她也曾經與賀遲勢均力敵,就在不久前她還在鍾遠面前揮出標準桿下的好成績。可是今日,喬落只覺手裡的金屬桿重逾千金。她這是怎麼了?
她眯起眼看著遠處Pinsetter大力地揮著手,半晌不做動作。顧意冬轉回來:“怎麼了?原來不是很厲害?”
喬落垂頭站定,一揚手一個Pull shot(拉出式擊球——擊球后球直飛向擊球方向線左側的失誤球),然後兩手一攤:“物是人非。”
顧意冬雙眉一緊,沉聲:“落落。”
喬落索然:“你們玩吧,我認輸。”轉身招手叫了杆弟搭車返回。
在咖啡廳坐了良久,久到喬落細細地想了一遍跟顧意冬在一起所發生的事情。四歲的,七歲的,十七歲的,十九歲的,二十歲的,然後是二十七歲的。
抬頭時他們一夥人正往回走,很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