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開心呢。」明苑下意識嘴巴里就跳出這麼幾個字來,一股腦的不耐煩。
對著他她很小心,可她到底在齊霽跟前幾十年的沒遮擋。她對他其實不好,脾氣上來,當著他的面發瘋打人什麼都有。
她經脈被道源廢了之初,齊霽給她療傷的時候,疼痛難忍。她對齊霽又踢又打,經脈損壞的支離破碎,療傷的時候痛苦比受傷的時候更甚,她被經脈癒合的痛楚折磨的痛不欲生。直接對著齊霽的臉幾巴掌打了過去。
齊霽那時候捱了她的巴掌,原本白皙的臉浮出清晰的巴掌印。也沒見著他暴怒,只是把她抱在懷裡,和哄孩子一樣的哄她。
被慣了這麼五十來年,明苑原本就不好的脾氣,更是越發膨脹。
對著別人的時候,知道小心謹慎,站在齊霽面前,心情煩躁起來,不留神就流露出點真面目。
明苑對上齊霽意味深長的雙眼,頓時明白自己說了什麼,頓時恨不得掐了自己的舌頭。
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的臉上逡巡,她頓時低頭下來。
「膽子倒是挺大。」在她的臉上看了一圈,似乎欣賞夠了她飽受驚嚇的模樣,齊霽終於施施然的別過頭去。
「那你就說說家裡吧。」
明苑頭大如鬥,她村姑沒做兩天,要她說家裡也說不出來。
「也記不得太多了,只是記得爹孃不喜歡我,一天到晚的做活。」
齊霽聽過的悲慘事太多,甚至他自己經歷的也不少,明苑說出來的對他來說不疼不癢。
「那也好,你養父母死了對你來說倒是一樁幸事。」齊霽開口不是人話。
明苑聽後,也沒有說話。
齊霽回首看她,見她滿臉冷漠,心下倒是對這個小東西多了幾分好奇。
到了他要拜訪的大師那裡,明苑原來想要告退,卻被他留了下來。她不是齊霽的弟子,所以齊霽直接讓她在門外守著。
明苑在門外站著,心裡把齊霽翻來覆去的罵了好幾聲狗男人。
門內齊霽給大師泡茶,他來的突然,沒有給海微任何告知。頗有些隨性而為的味道。海微倒也不在意,世上萬物來往都是緣,可遇不可求。既然如此那麼就沒有必要講究那麼多的虛禮。
雲盪山用的是平常的河水,並不像齊霽那樣,直接用靈露來泡茶。
海微看著他抬手煮茶,齊霽做什麼都是全神貫注,姿態之間風流盡顯,格外賞心悅目。
待到一杯茶水奉上,海微端起來三口飲盡,「今日的茶水裡帶著點焦急,不過過後回甘,似乎是有轉機了?」
齊霽手抬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是有轉機,那麼就太好了。」
海微朗聲笑了幾聲,「只是你的心魔好些了沒有?」
齊霽停下手煦暖一笑,眼底裡也有點神采,「如果我能做的事做成了,那麼我的心魔也差不多該解了。」
「心魔折磨了你這麼久,若是能解開倒是好事一件。」海微說完望著他,「只是這法子是什麼?」
「自然是因何而起,就因何而解。」
齊霽說著笑了下,「若是有那一日,我親自攜靈露來,再為你烹茶。」
他當年沒了所謂的師徒情,道源和所謂師兄的虛偽他早就知曉,也從未為那所謂的師徒情,投放太多的心思在裡頭。但是讓他寒心的是其他人,他那時候從未得罪那些同門,甚至他還對那些人很是照料。
可是這些同門給了他什麼,不過是道源的暗示。一個個迫不及待的對他落井下石,恨不得將他踩到爛泥裡。
到頭來,他以為可以是他的依仗的,反而是最快拋棄他的。她和他立場不同戴天,反而卻百般在乎他的性命。
這世上只有她一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