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見她眨眼沒有說話,突然蒼涼一笑,「我就知道,這世上無人在乎我。」
明苑:……
她沒說什麼吧,怎麼就覺得這世上無人在乎他了?
明苑頭疼的很,齊霽像是油鹽不進,偏生還要覺得天下都不住他。她還不能一棍子把他給打醒。
「弟子在乎。」
齊霽望著她,笑的譏諷了些,「你,誰相信?」
「閣主你。」
明苑不要臉了,反正她也沒有臉這東西!反正她沒皮沒臉了,就要瞧瞧齊霽怎麼說。
齊霽安靜下來,他輕嗤了聲,神情冷淡,眼裡的水光褪去,只是眼尾的那一抹艷紅還在。
明苑小心的靠近他,「閣主今日傷好些了嗎?弟子記得上次對付役鬼,閣主的傷勢……」
「夠了。」齊霽突然道。
明苑一下閉嘴,老老實實站在那裡。
「你慣會說這些花言巧語來蠱惑人心。」他這話說的哀怨。
似乎是閨中怨婦,對著負心人訴說他的狠心。
明苑莫名其妙的就被齊霽給扣上了一頂鍋,她滿臉冤枉的望著齊霽,這鍋她怎麼著也是不接的。
「弟子沒有啊。」明苑委委屈屈的,她靠近了些,狠狠心,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頓時也兩眼淚光朦朧。
「弟子才不敢在閣主面前耍花樣呢,何況弟子是真心實意,想要閣主痊癒的。」她說著,淚光化作淚珠,真的掉了下來。
齊霽看到她落下的淚珠,心口悶痛起來。她的眼淚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他到了如今,見識過了那麼多的虛情假意,卻還是分辨不清。
可他到現在發現,她掉淚,他竟然會痛。
魔門妖女什麼時候掉過眼淚?
他伸手過去,想要把她的眼淚接在手上。手伸起來,聽到明苑滿是不解的咦了一聲。齊霽這才反應過來,而後他反手用指尖割斷袖子的一角,將那塊布料丟到她的懷裡。
「擦擦,哭的太醜了。」
明苑捏著那塊布料,一時半會心情複雜。她前生從來沒有被人說過一聲醜,今生她雖然嫌棄這面相生的太水蓮花了,沒有她前生的濃艷妖冶,可也是很不錯的。竟然被齊霽說醜?
活了這麼多年,被人說醜,明苑怔怔望著齊霽,好半會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她胡亂把臉上擦乾淨了。
「那弟子下去了,不礙閣主的眼。」說著她低頭就要退下。
「等等。」
明苑才動了動,就被齊霽叫住。
齊霽從床上下來,白衣拂動,「我沒有讓你走,你到哪裡去。」
明苑手裡捏著剛才從齊霽袖子上割下來的那塊料子「弟子惹閣主生氣了,弟子不敢再在閣主的面前晃。」
「我什麼時候說我生氣了。」
明苑:……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了。
「況樂毛手毛腳,什麼事都做不好。何況她修為比你還要差出一大截,留在這裡也不好。不如早些讓她回玄午山,也免得到時候被什麼人盯上,出了岔子。」
明苑聽著,心裡毫無波瀾。知道況樂對她沒有利用價值之後,況樂如何,甚至她的生死,對她來說,早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齊霽說完,見她毫無反應,知曉況樂在她看來無足輕重,更別提吃況樂的醋了。
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可悲。
「那閣主要弟子留下來嗎?」明苑垂頭說道。
齊霽一愣,她垂頭下來,可以見著她頗有些不安的眼睛。
「我真的不是有意惹閣主生氣的。」她說著,手指間扯著那塊雪白的布料。布料上看不出擦了眼淚,依然雪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