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小時的晃動,兩部大客車終於抵達了深圳鹽田的一個活動基地。基地就在海邊,雖然在車上,可我們還是隱約聞到了海水的鹹腥味兒。
孩子們逐漸都從睡夢中醒來。此刻,大雨仍在嘩嘩地下著,沒有一絲減緩的跡象。深圳的孩子們因為先上車,所以都分佈在客車的前半部分座位,車一停,他們衝下車並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大樓,把我們和大客車都留在了雨中,更別提帶上自己的行李物品了。
司機冒著雨把客車的行李箱開啟,那裡裝滿了所有人的行李箱包和從北京運來的活動道具。北京的孩子們下車後,快速跑到行李箱旁邊,每人大包小箱,把行李逐一運往大樓裡面。
“你們趕快進去,我們來弄!”常松試圖阻止雨中的孩子們。
“瞎掰什麼呢?你就一個人。”11歲的李達不屑地回答。我正幫著語凡整理行李,這大件和他那小個頭實在太不協調,我試圖幫他找件小行李:“語凡,你就拿這個吧!”
語凡白眼一翻,根本不看我,兩手抓著那件大傢伙自顧朝前走。
我再一抬頭,才看見深圳的孩子們都躲在屋簷下,既沒有和老師打招呼,也不說話,有的仰望天空,無所事事,有的左右躲避,生怕雨水滴到身上。我透過雨霧看著他們,似乎眼前一切與他們無關。可到底是什麼讓他們成了袖手旁觀之人?他們在家也從來都是事不關己嗎?他們在學校都只是看著老師們忙前顧後嗎?又或者他們壓根兒不知道搬運自己行李是自己需要做的嗎?
沒有找到孩子們行為背後的原因之前,我從不妄加判斷。
“你,還有你!”我指著在屋簷下躲雨的那幾個比我還高壯的男孩,“快過來搬行李!”
回頭一看,後面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怎麼回事啊?”我有些火冒三丈。
“那些東西又不是我們的。”高個兒孩子不滿地說。
“什麼?”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想把說這話的孩子看清楚,緊接著另一個理直氣壯的聲音又冒出來:“以前都是老師給我們拿的!”
在小白、常松的帶領下,北京的孩子排成一條長隊,男孩站在雨裡,女孩站在屋簷下,行李、道具一件件從孩子們的手上傳過。
“聽好了,所有人!迅速拿上自己的行李,男生幫助拿道具!快!”我開始從屋簷下把這些表情麻木的孩子們趕到汽車行李箱旁。
他們極不情願地走到車前,開始在行李中挑選自己的物品。有些孩子小聲嘀咕,有些孩子則非常開心地發現自己的行李已被運到樓裡了,便立刻返回大樓下找尋,竊喜的神情卻也擔心被我看見後又叫喚過來幫工。
我有些氣急敗壞,直到一個黑小孩跳進行李車,開始幫語凡翻行李。那一口廣東普通話才把我的急躁平和下去。
雨中的一場搬運戰鬥結束,孩子們在大廳裡集合,對比鮮明有加。
語凡他們全身溼透了,站在一邊拿毛巾擦身體。章魚則忙著給所有人吃藥。而另外40個孩子中則有過半的人拿著電話嘀咕:“媽媽,我到了,怎麼回事啊!這兒的老師還讓我們自己拿行李?”
大廳左邊是溼漉漉的孩子,右邊是嗡嗡的叫聲。
“好,集合了!”小白的聲音難得兇狠了一把。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些對比鮮明的孩子們。
至此我算找到了原因,在這些孩子們心中,他們是負責學習、負責玩的,而其他事情都應歸別人打理。如同我在德國遇到的那些類似成長經歷的小留學生們,他們一旦脫離了父母的懷抱到了一個凡事須由自己打理的環境中,就完全失控了。
時間已逝,孩子們的成長無法重來。而眼前,我們至少要為這些孩子爭取一些成長機會,不要讓他們十年之後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