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賣員都說存貨不多了,你現在又跟我說好訊息,我怎麼可能猜測不到呢。”
陶歌笑說:“那你猜猜, 這次加印多少?”
張宣想了想,給個數字:“上次是30萬冊,我猜這次還是30萬冊。”
陶歌不說話了。
張宣問:“怎麼,這麼小肚雞腸?30萬準不準?”
“準!”
陶歌透過窗戶看看辦公室外面, 壓低聲音道:“昨晚人民文學內部召開了一次關於“白鹿原”送選茅盾文學獎的研討會。
洪總編一改之前的支援態度,否決了。”
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張宣聽得心裡一揪,緊著問:
“後面呢?是不是有人反對?”
陶歌說:“有人反對是必然的,為此洪總編和人在會議室大吵了一架,氣得摔了杯子。”
張宣瞬間感動了,感動到無以復加!
接著就是內疚湧上心頭。
自己何德何能啊,兩盒茶葉也不至於讓洪總編,不,應該也不至於讓老洪如此做態。
想起人家看完“潛伏”時的三連感嘆,看來自己還是小瞧老洪了,這才是有大胸懷的人。
張宣沉默著,心裡暖暖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電話那頭的陶歌似乎洞悉了他此刻的心思,安慰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想太多。
目前你的首要任務,就是把“潛伏”收尾寫好,務必做到盡善盡美,到時候洪總編還要靠它來挺直腰桿子呢。
姐也指望它幫我出口氣。”
張宣一怔,下意識問:“是不是把你也牽連進去了?”
只是問完後,他就知道自己問錯了。
這娘們都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洪總編都被波及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這個牽線之人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陶歌沉思一會兒,告訴他:“這事情複雜,一句兩句也跟你說不清,以後見面再說。你現在只要做一件事,把“潛伏”寫完。”
“好!”張宣嘴巴張張,心頭藏有好些話,最後卻只說了一個“好”字。
這話題沉重,陶歌點到為止,主動揭過說:“姐給你辦了張安長俱樂部的會員卡,等你來京城了,姐帶你去看看。”
張宣詫異:“不是說安長俱樂部會員資質稽核非常嚴嗎?聽說必須是企業家,還要身家達到6000萬的企業家?”
陶歌意味深長說:“稽核嚴是真的,有規則也是真的,但人是活的,規則必須為人服務。”
張宣眼皮跳跳,差點問出口:“你是大佬的女兒?”
但他選擇閉嘴了。有些東西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雙方保持默契好,那樣兩人相處起來無束無拘,沒那麼多忌諱。
掛完電話,張宣端坐在椅子上開始怔神。
仰頭望著梧桐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地求歡,想像一番溫文爾雅的洪振波在會議室和人激烈爭吵、臉紅脖子粗地氣到摔茶杯的畫面,張宣的心有點亂。
慌麻麻地亂,久久不能平靜…
心緒難愁,不知何時起,樓上的鋼琴聲又響起來了。
鋼琴的音色單純而豐富,柔如這春日裡的百花燦爛,盈盈亮亮,溫暖平靜。
音如其人,文慧看起來舒服,手指下的琴音聽起來和諧自然,好似大自然的寵兒。
雜亂的心思慢慢靜了,醞釀情緒的張宣彷彿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空寂狀態,頓時文泉思湧,靈感像火山一樣迸發出來。
等得就是這一刻。
擺好墨水瓶,拿起筆,鋪開本子開始寫…
幹他孃的,就算不為自己,為了老洪和陶歌,也得爭好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