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工具的性命,誰又會在意。”
清音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抬起頭來:“你竟是這麼想的?”
白溯風冷笑一聲,也不解釋。他正欲離去,卻聽到清音低聲道:“城主,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隱瞞。我不是你們白氏的人,自然不會將公子當成工具來看。”
白溯風腳步一頓,清音又道:“公子每十年需要人血續命,這次也只有人血才能救得了他吧。可是城主,您真能用幾十條人命換取公子的性命麼?”
白溯風目光一閃,竟是微微笑了。她果然懂得。只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他他輕嘆一聲,回身正色道:“若是可以救得晨兒,幾十條人命算什麼。”他望著清音,神色越發冷漠,“可我不能這麼做,白瀲晨已經無用了。”
清音怔怔地望著他,良久才道:“這麼說,為了隱鳳城,你連白瀲晨都不顧了?”
白溯風沒有反駁,只是神色冰冷。清音閉了閉雙眼,不發一語,心底突然一陣銳痛。
她明明一直看不透他,此時卻看的真真切切。他自認為隱瞞的很好,可手卻一直微微顫抖。若他真如自己所說一般冷血,自己大可以對他絕望。可他分明不是。對白瀲晨的溺愛,對夫人的依戀,對父親的崇敬,又有哪一個是裝出來的?
清音嘆息:“在您的心中,果然白氏更重要麼?”
白溯風依然沒有回答,彷彿預設,神色近乎倔強。
清音不禁苦笑,心中越發疼痛。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正色道:“城主,我記得您在暗巷曾經說過,生命如白駒過隙,短暫的很,還不如及時行樂、逍遙自在的好。可惜這世上總是事與願違,就如公子與白氏之間一樣。您選擇了公子,等於棄白氏於不顧。但您選擇了白氏,小公子就非死不可了。兩難之下,必有一番取捨。我也無法多說什麼,只因您是城主,就意味著您永遠也無法逍遙下去。”
白溯風一怔,清音卻橫了心,一字一句道:“若你真的累了,你會和我走麼?”
白溯風神色驚異,片刻卻漸漸緩和下去。她果然懂他,這就足夠了。他已經揹負了太多罵名,早已不在乎什麼,但這世上真有一個人懂得自己,他還奢求什麼?
他輕嘆一聲,道:“……你就不怕我們兩個鬥到棺材裡麼?”
清音心中猛然一跳,她抬起頭來,半晌才澀聲道:“不怕。”
白溯風卻斂了笑容,靜靜地望著她。片刻,他忽然轉身向屋內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這是他第一次回應她,卻已是太遲了。
終章
時光如白駒過隙,三日眨眼就過去了。
三日,不長不短,卻足以發生許多事。兩日前在北面樹林發現了玉珠的屍體,並予以厚葬;一日前玉潤獲罪逐出白府,自此去向不明;穆如氏卻銷聲匿跡,也不知此時是那種光景;而白溯風卻在這三日之中再未來過白瀲晨寢居,彷彿沒有這個兄弟一般。
此時清音站在白瀲晨床前,靜靜地看著玉清用溫軟的布巾輕拭少年面頰。少年本就肌膚白皙,昏睡了幾日,卻顯出了只有死人才有的堊白。清音一見之下,心中更是痛楚。她呼吸一窒,卻見王郎中掀簾進來,便上前問道:“公子還有救麼?
”
王郎中滿臉疲倦之色,只是搖搖頭,一言不發。他揭開白瀲晨身上錦被,又命人取了銀針來,為白瀲晨施針。
銀針刺入少年肌膚,閃著幽幽寒光。只是少年彷彿死了一般,不會再痛呼,也不會再哭叫了。清音神色越發黯然,幾乎不忍再看。她知道白瀲晨正在緩慢的死亡,根本無法逆轉。
在這場鬧劇中,他是最無辜的一個。
直到夜幕降臨,王郎中這才退下。清音伏在桌前,腦中渾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