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的手錶發出一個叮鈴的音樂聲,是整點報時的訊號。
她舉起手腕,瞄了一眼。“十二點了。”
“嗯?”他頷首附和。
再抬頭,她眼眶含淚。“你早知魏鞅不會來?”
要告訴她實話嗎?說他一人後花園,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時,便知魏鞅恐怕遭遇不測了。
他不想隱瞞,卻也不願嚇她,尤其在一切都還沒有證據的時候;最後,他選擇了避重就輕。
“以魏鞅看重你的程度,他與你相約只會早到,倘若遲延,只怕是不克前來了。”
好淡然的話語,但她懂,笑容變得悽愴。“而令魏鞅不克前來的原因大概只有一個——他無法來了。”只不知是永久,抑或暫時。
心倏然揪緊,君樂水緊攀著泰迪的手臂,想到魏鞅可能已遭遇不幸,她的罪惡感濃重更勝黏稠的蜂蜜,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他岑寂,早知她聰慧,企圖誘導她的自己真是笨蛋。
“我還是不敢相信。”話雖如此,她低若蚊蚋的聲音卻充滿絕望。“我要看到證據,除非罪證確鑿,否則……我不下任何判斷。”這決定她做得很心虛。
按理說,父母生她育她,尋到傷害他們的兇手,她該當機立斷,擒獲歹徒,以報父母大仇才是。
可這幾年來,當她痛苦、難過、悲傷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不是父母,是王叔、漢伯、華嬸三人。
他們幾乎算是她的再生父母了,教她如何接受那一切原來都是假?他們……他們或許一直在利用她。
他拍拍她的肩。“你要證據,我找給你,不過要給我一點時間,你能等待嗎?”
“十年我都等了,又何差這一點時間?”
“好,你等我。”他轉身,準備走。
“等一下。”她拉住他的手。“你聽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好像……”
“有人在喊救命。”
“難道是我前幾回聽見的那個求救聲!”她跳起來,迫不及待往聲音來處跑去。
泰迪卻斂眉沉思好半晌,沉慟的話語出口。“恐怕不是。”唉!什麼叫欲盍彌彰,大概就是這樣了。
犯罪者常常在罪行一再得逞後,變得粗心大意,或者自以為聰明而犯下不該犯的錯誤。
這就是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犯罪的原因。
君樂水沿著呼救聲傳來的方向一直跑。
“救命……救命啊……”求救聲飄飄忽忽,虛軟又無力。
“拜託,千萬別再斷掉。”君樂水跑得氣喘吁吁,不忘祈禱這回能找出真相。
自第一回聽到這個聲音後,她就有一個感覺,“它”將是所有謎題的答案。
可惜她追了好幾次,始終無法確切地捉到“它”。
後來魏鞅告訴她,他找到線索了。她的開心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然而,上天再一次奪走了她的希望。
這一回,她絕對不再任“它”自指間溜走,一定要找到“它”,一定。
“你在哪裡?快出聲讓我發現你啊!”她喊。
“救命……救救我……”聲音應她的呼喚復又響起。
君樂水大喜。“別停,繼續叫,我會去救你的。”
“我在這裡,快救我,誰快來救救我?”呼救聲更清晰了。
君樂水幾乎不敢相信。“我來了。”她緊張得心臟險些麻痺。“你繼續叫。”
“救命、救命。”聲音已經響亮得似近在耳旁。
君樂水繞過長長的圍牆,到達廚房的出入口,在堆滿廚餘垃圾的角落,她發現了一條蹲伏於地的身影。
她煞住腳步,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廚房視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