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之下,似乎籠罩著散不去的陰霾。
為何他回到家中,卻不能睜開眼來看看她?
煙雨聽到有腳步聲靠近。立即抬手將自己臉上的淚抹去。
宣紹不會有事的,她必須堅強,不能讓旁人看到她的軟弱。似乎這樣,宣紹就能好得更快一般。
浮萍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少夫人,湯藥熬好了。”
浮萍端著漆盤走上前來。
煙雨接過漆盤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見湯藥已經不燙口,便讓浮萍將宣紹扶了起來,她用勺子舀了藥汁,想要送進他口中。
可他的牙?卻咬的很緊,湯藥都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浮萍見狀,低聲說道:“路大人說,人在昏迷之時,特別是在受傷之後的昏迷中,都會潛意識的排斥外界的東西,不會主動配合喝下湯藥。特備是像公子這樣的習武之人,昏迷之中會潛意識的保護自己,防禦外界。”
煙雨端著藥碗,看著浮萍,聽她繼續說下去。
“路大人說,少夫人或許有別的辦法給公子喂藥。”浮萍說完眨了眨眼睛。
“沒了?”煙雨問道。
浮萍搖了搖頭,“具體什麼辦法,路大人沒說,他只說,少夫人若是心繫公子,定能想得到。”
煙雨眉頭緊蹙,“路南飛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還要玩兒這樣的把戲?他戲弄我無所謂,他這不是耽擱宣紹的傷勢麼?!”
浮萍微微抬眼看了看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該幫著主子罵上路大人幾句,還是幫著路大人辯解幾句?猶豫之下,她站起了身,將宣紹仍舊平放在床上,立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煙雨瞧著平躺在床上的宣紹,忽而想到了什麼。
她忽然捧起碗來,喝了一大口濃黑的藥汁,含在口中。
“夫人,這是給公子療傷的藥,你再著急也不能自己喝呀!”浮萍話音剛落,便瞧見煙雨俯身在宣紹面前,她帶著藥汁的紅唇貼在他蒼白的唇上。
藥汁順著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唇,緩緩流入宣紹的口中。
一開始宣紹並沒有吞嚥,她的唇也沒有離開他的。
直到他的喉頭微微動了動,她才坐起了身,又含上一大口。
浮萍已經立在一邊,整個人看呆了。
原來喝藥還可以喝的這麼有情調?!
路大人說的辦法,就是這種辦法?!
路大人什麼時候這麼有想法,她都不知道?
直到一碗藥都見了底,浮萍才從震驚和愣怔中恍然迷瞪過來。
“呃,那個……少夫人,奴婢,奴婢用不用迴避一下?”
煙雨抬手將空藥碗交給她。
浮萍臉上有些尷尬的微紅,喂都喂完了,她還回避什麼?這話問的比不問還傻。
浮萍端著漆盤,藥碗退了出去。
煙雨卻是驟然想到了那次,在泉州,自己受傷的時候。
她低眉看向宣紹。
當時,他就是這麼給自己喂藥的麼?那個時候,她在昏迷之中,並不清醒,雖然每次恍惚醒來,都能看到他雙目赤紅的守在自己身邊,不眠不休。當苦澀的藥味湧入口中之時,她確實隱約記得,似有細唇輾轉碾磨在自己的唇上。
想到過往,想到那時她還未開啟心結,未將一切告知與他,想到兩人一路坎坷波折,竟也能走到今天,著實是不易。
心頭一時既甜又酸。
煙雨也如當初宣紹在泉州守著她那般,不動不移的守著宣紹。
坐的時間長,實在累了,也只站起身,在床邊稍微走走。
她一直留心聽聞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藥灌下之後,他的心跳似平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