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著火鉗,被她扶起來之後,他趕緊放下。
“王爺,你在做什麼?”她擔憂又不解地看著他,拉著他往沒有濃煙的地方走。
“我……”寧無憂輕輕咳嗽幾聲,抬手捂住胸口,神色窘迫不安,欲言又止。
黑衣人走過來,輕嘆一聲,對木梓衿說道:“他剛才在燒火,似是在烤梨。”
“烤梨?”木梓衿大為不解,“王爺不是不想吃烤梨嗎?”剛才給他吃他也不屑看一眼。
寧無憂臉色發白,咬了咬牙,微微偏開臉,壓抑住咳嗽。他緩緩抬頭看了看滿樹的梨,又看了看自己連火鉗都使不好的手,有些挫敗。可心底之中那份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尊嚴不允許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挫敗之色,尤其是在這個黑衣男人面前。
就在剛才,他不過是想試著烤梨。這平常巷陌,百姓人家的吃食他的確很少吃,但他卻很想親自烤一次,他確信自己不會烤得比這個黑衣男人差。可卻不想,好不容易點燃了火,那木柴不聽他使喚,冒出許多煙來,他越是想要將火燒旺,煙就越是濃密。他摘下的兩顆梨,扔進火裡,也怎麼都看不見了。
想他堂堂一個親王,人人敬仰的楚王殿下,如今竟然敗在一顆烤梨上。
他真是無顏面對木梓衿。
木梓衿也看不出寧無憂心頭的古怪,那火堆煙霧瀰漫,木梓衿將寧無憂扶開之後,連忙將那堆冒煙的木柴撲滅。撲滅之後,才在那堆火裡找到了兩顆烤梨。
說實話那是烤梨,木梓衿都不信。只是兩個烤得焦黑如石頭模樣的東西罷了。
“王爺,你還是回屋歇息吧。”她將那兩隻烤梨扔到梨樹根下,又起身去扶寧無憂。
寧無憂看著那兩顆黑炭一樣的東西,臉色發白。
他深吸一口氣,避開木梓衿伸過來的手,慢慢地轉身,一步一步緩緩地進了房間。
不知為何,木梓衿突然覺得他的背影,似乎不再芝蘭玉樹、挺拔玉立,而是十分的落寞和寂寥。
她的心微微一抽,輕輕地咬了咬唇,心想,或許是他受了傷精神不好的緣故。等過幾日,納蘭賀他們找過來了,他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高貴尊雅的楚王殿下。
晚飯很是豐盛,一大盤雞,幾道小菜,同樣的粥。那老婦人吃得津津有味,其餘兩個男人,一人慢悠悠地動著筷子,一人坐著,招呼著老婦人吃飯,為她夾菜。
月上青山,月色籠罩這小村,月光勾描著連綿起伏的山巒,圍繞著這小小的村落。
深巷巷陌,庭院之中,茂盛梨樹之上,高懸明月,清風婆娑,樹葉低語。
樹下,一襲白衣玉立,清風滿袖。寧無憂抬頭看著枝頭一輪圓月,目光遼遠深邃。
身後黑衣男人坐在木椅上,手中拿著火鉗,熟練利索地烤梨。深巷之中,偶爾傳來狗吠雞鳴,寂靜祥和。庭院之外,家家戶戶燈火漸消,月色清輝,素光千里。
“為什麼不願意讓她知道你是誰?”許久之後,寧無憂慢慢轉過身來,沉沉的看著黑衣人的背影。
黑衣人全身一僵,火鉗上的烤梨險些落在火中。黑色布巾遮蔽之下,那雙沉毅剛硬的眸微微一閃,眼眸黝黑。
他輕嘆一口氣,知道在寧無憂身前根本就不能掩飾什麼,慢慢地抬手將黑色的布巾摘下,緩了口氣之後,他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是我?”低沉醇厚的聲音分明就不是與木梓衿說話時的音色。
寧無憂冷冷一笑,似是譏誚又似是輕嘆,“你我師出同門,你的武功路數我再熟悉不過,我當時雖說是在灌木叢裡,但是也看到你拔劍了。你的劍一出鞘,我就知道你是誰了。何況,這戶人家,是府兵之家,我猜想,這老婦人的兒子,怕是你戰死犧牲的部下吧?你之所以能夠知道這裡,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