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她應該會明白自己的意思。與其去追求一個空中樓閣,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的局面,為自己和小皇子贏得一段平穩的富貴。蓮妃之所以有這樣的錯覺,完全是因為皇帝對她的寵愛,可是她根本沒有真正瞭解過皇帝,他高興時,當她是不可多得的玩物,百般呵護;與江山社稷發生衝突時,就只好犧牲她了!看不清這一點,只是自尋死路。
蓮妃沉思半天,終究是明白了過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眸如波地朝著李未央淺淺一漾,眼眸中閃過一絲黯淡,柔聲細語道:“多謝你提醒我,否則我真要因為一時得意忘形闖下大禍了。”她頓一頓,“但是,三皇子那裡,還是應該斬草除根。”
李未央淡淡道:“這一點,我自然是明白的。”
蓮妃的嘆息更深,卻不知道是為了她自己,還是別的什麼。
回到成福宮門口,眾人見到蓮妃和李未央去而復返,面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親眼看著柔妃、九公主等人一個接一個地離去,不由得更加奇怪。李未央回來以後,向孫夫人略一點頭,孫夫人明白了過來,向她回了個禮。
蓮妃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屬於她自己的位份之上,復又跪下,繼續哀哀痛哭,仿似清雨梨花,美到讓人不忍移目。但與此同時,她的表情卻又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李未央微微一笑,看樣子,蓮妃已經有些想明白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拓跋真和安國公主若無其事地回來。皇帝恩准他們參加完喪禮之後回府去,這意味著一旦回去,便要面臨被監禁的命運,他們自然不會太開心。可是,拓跋真的面容這樣平靜,半點看不出受到挫折的樣子,還是讓李未央非常佩服。
這世上,真正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如果不是天生的肌肉癱瘓,那便是心機深沉。大多數的人在面臨巨大的打擊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地表現出異樣,就像安國公主那雙充滿了恨意的眼睛,可拓跋真卻連看都沒有往這個方向看一眼,彷彿根本對此不在意,這就實在是太奇怪了!
李未央並非不高興贏,只是贏的同時,要看到對方哭喪著臉,或者是隱含著痛苦的神情,才會覺得痛快。可惜,這兩種神情,在拓跋真的臉上根本都找不到!此人,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
接下來的三天,一切順順當當地結束了。李老夫人出宮門的時候,只覺得頭暈眼花,需要李未央和蔣月蘭攙扶著才能上馬車。三天之中不能吃葷只能服素,還要作出一副哀傷到了極點的表情,這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要說李老夫人這樣年老體虛的人,便是李未央,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回到李府,已經是黑沉沉的夜晚。屋外廊下傳來些許的鳥叫聲,李未央就有了些許恍惚。一片沉寂裡,只聞得淡淡的清心的香氣。側耳傾聽,除了鳥叫聲外,窗外,彷彿還有夜風的聲音。一聲輕輕的咳嗽突然響起,是有訊息傳入的暗號。
李未央微微一笑,知道時候到了,掀開簾子下了床,隨手披上一件外衫,走到外間,不出所料的就看見了趙月。
趙月低聲道:“小姐,一切已經安排好了。”
李未央點了點頭,將衣服全部穿好,回過頭,只見趙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未央並不問她,只是耐心地點燃了燭火,坐在了桌邊上,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半晌,趙月才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小姐,您回來之前,三少爺就親自來問過兩回,您回來了,是不是派人去說一聲。”
李未央一怔,語氣裡卻有點漫不經心:“我們回來的時候,門房都驚動了,他也會知道的,不必特地派人去說了。”
“三少爺好像很擔心——”趙月試探著道。
李未央眼眸之中隱隱有火光跳動,面上卻是極為沉靜,像是對這句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