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只是不知道為何突然失去了蹤跡,在此戰之前,他也不曾將明軍放在眼裡,所以一路都沒有回頭打他。如今他見識了明軍的戰力。對那股尾隨的明軍不免也有了幾分畏懼,生怕在北返的路上遇著他們。
誰知道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正白旗好不容易逃到了河邊,聽著流水嘩嘩,好像看到了逃生的希望。還不等大軍找船下水,就聽到東面傳來一陣喊殺聲,嚇得正白旗的甲兵慌亂地往水裡跳,不管不顧往北面逃去。
河對岸也數起了明軍旗幟。被夕陽拉出長長的黑影。
突如其來的鼓號聲,頓時讓那些逃跑的正白旗漢軍呆立水中。驚惶無措。
“殺啊!”
“殺他娘!”
明軍的廝殺聲順著風飄到了石廷柱耳中。石廷柱被之前的呼虎聲殺破了膽,聽到這陌生的喊殺聲反倒定下心來,暗道:跟之前的那股明軍不一樣啊!可以打一打,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甲兵!給我上!一個人頭五兩銀子!若是斬得敵方將軍,加賞半個前程!”石廷柱高聲喊道。半個前程是滿洲最低一檔世職,可以傳與子孫。其上是牛錄章京。並非“整個前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聽到命令和賞格的甲兵紛紛抓住身邊的阿哈民夫,用刀槍逼著他們往前衝。滿洲人的想法很簡單,這麼多人衝上去,就算手無寸鐵讓你殺。你也有殺得手臂痠軟、刀口捲刃的時候。
不過這種死士戰術,必須要有強大的戰鬥意志,如果之前他們有這樣悍不畏死的戰意,也就不會被預備營的新兵打得潰逃了。更別說此刻都是驚弓之鳥,要想抵禦第二營這樣野性未泯的東宮主力,簡直是痴心妄想。
三個主力千總部根本停都沒停,直愣愣地踩了過去。
“主子,您在哪兒!主子!主子!”梅勒章京的呼喊聲在這嘈雜的戰場上格外飄渺。
石廷柱看著自己臨時堆起的防線如同紙糊的一般,聽到副手的呼喚,登時如同撿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撥過馬頭,高聲應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身邊的戈什哈紛紛鼓譟,為梅勒章京指引方向。
“那個穿白甲尖盔的就是石廷柱!”梅勒章京很快就發現了這邊的回應,對身邊騎士道。
那騎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突然揮動馬刀,重重砍在那梅勒章京脖頸上。他用的是刀背,只是將驚恐的梅勒章京打暈過去,並未砍死。
“來兩個人把這個大官看好了!”黑皮踩在馬鐙上站了起,朗聲道:“弟兄們,隨我生擒石廷柱!”
“生擒石廷柱!”麾下高聲應道。
“殺啊!”黑皮一馬當先,直取石廷柱。
漢八旗是從烏真超哈改來的,其屬下都是漢奴抬旗以及包衣阿哈。為了防止漢軍作亂,漢軍旗的固山額真、牛錄章京多是滿蒙旗人出任。論戰鬥力、戰鬥意志、地位待遇,漢八旗都是墊底的。
石廷柱雖然是滿人,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下的兵丁都不肯賣命,他也無可奈何。眼看越來越多人倒地裝死,寧可被甲兵陣斬也不衝鋒上前,石廷柱終於知道什麼叫大勢已去。
見明軍馬兵如入無人之地,石廷柱拔劍道:“我深受大清三代之恩,不能被俘,爾等速速返回北京,報知此間戰事。”說罷,橫劍自刎。
如此一來,也算是保全了全家老小的性命。
眾戈什哈見主帥戰死,誰還肯回北京?親兵陣失主帥,一樣是梟首的重罪。有個腦子活絡的戈什哈,當即道:“不能讓主子的遺體被尼堪糟蹋了!”他上前拔刀砍下石廷柱的腦袋,割下一塊袍襟裹了,道:“弟兄們,大家分散逃命吧!”說罷,他自己已經拔腿就怕,其他戈什哈哪裡還有能戰意,也紛紛四散逃開。
黑皮衝到了地方,就看到地上扔著石廷柱